仿佛穿越萬年的呼喚,聽到他的聲音,花拾歡不受控制的淚流滿面,不顧在場還有衆多前來救火的苗人,直接撲到雲堯的懷中:“你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
雲堯捧起她的臉,輕輕擦去她臉上的淚,“傻瓜,我以後可是要娶你的人,怎麽會這麽容易就被火燒死?”
花拾歡被他的話逗得破涕為笑,但還是後怕的抱緊他,直到方才這一秒,她才意識到自己是有多麽害怕失去他。她趴在雲堯的肩上,才看到站在她前面含笑看着她的白衣女子。
她有些不好意思從雲堯懷裏站出來,看着白衣女子道:“月華姐姐。”
月華哭笑不得道:“不是讓你們叫我姑姑麽?怎麽叫我姐姐了,我哪有你這麽小的妹妹?”
花拾歡心道我又哪裏會有你這麽小的姐姐,她嘴上卻道:“姐姐看上去只比拾歡大幾歲,拾歡怎麽能叫姑姑把姐姐叫得這麽老氣?”
月華笑道:“小嘴這這麽甜,也不枉我把你的心上人給救出來了。”
花拾歡一怔:“雲堯是姐姐救的?”
雲堯點頭道:“發生火災的時候,我竟不知何故睡得太死一直沒有醒過來,我也想不到月華姑姑,月華姐姐是有法術的,直接飛進了火海中把我帶了下來。”
花拾歡一方面為自己差點成為害死雲堯的始作俑者羞愧不已,一方面又震驚月華會法術這個消息。月華看着正抱在一起哭泣的阿其那的一家,嘆了口氣,她走到還在燒的房屋前,雙手立起掌心相對,又交叉旋轉了一圈,一道白色的光暈打向火海,那火海被光暈籠罩之後,瞬間熄滅,然後出現的還是完好的阿其那的家,連一絲被火燒過的痕跡都沒有。
阿其那的阿爸和阿媽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家失而複得,忍不住朝月華磕了好幾個頭:“多謝夫子,夫子果然是上天派來拯救南疆的神女。”
那些前來幫忙救火的苗人本就一直把月華當成是自己最尊敬的人,如今看到她竟還會法術,都跟阿其那的阿爸阿媽一樣對着月華下跪朝拜。
月華朗聲道:“你們不必謝我,我擁有這個法術也是二十年前遇到一位南疆的大巫師,是他救了我的性命,并教會了我法術。雖然他已經不在人世,我也是為了報答他,報答南疆才來到這裏。”
苗人恍然大悟,難怪月華在七年前會突然跑到南疆來還教會他們這麽東西,原來其中還有這些淵源。
既然火已經被撲滅,阿其那的房子也完好無損,衆苗人們準備各自回家。突然一個苗人看到了花拾歡腳下野狼的屍體:“這是聖狼,你竟然把聖狼給打死了!”
花拾歡被吼得莫名其妙,其餘的苗人也看到了野狼的屍體,看着花拾歡的目光頓時充滿了敵意。連一向對她非常友好的阿其那的阿爸和阿媽都帶着自己的孩子們往她後退了幾步。
月華低下頭,看着已經變得僵硬的野狼屍體蹲下來雙手合十,嘴巴裏默默的念了一串花拾歡聽不懂的苗語。她雙目中滿是悲憫之色,看着花拾歡道:“你可能不知道,這些苗人兄弟姐妹們都是南疆的蒼狼族,狼是他們的聖獸,對于他們來說,狼就跟神靈一樣不可侵犯。你竟然把一只狼給打死了,就等于殺了他們的神靈。”
花拾歡還想把這狼送給阿其那一家,讓他們有肉可吃,皮可以作為皮襖,哪裏還知道這狼還是殺不得的。她默默的捏了捏袖子,小紅啊,你可坑慘我了。
那個最先發現狼屍的苗人又喊道:“我們的房屋建了幾十年都沒有着過火,可是他們一來住進阿其那家裏,阿其那家裏就着火了。他們肯定是邪靈派來的,要禍害我們的南疆!”
此話一出,真是一呼百應,那些苗人已經激動的跟着喊起來:“殺了聖狼,放火燒了阿其那的房子,這就是邪靈派來的。”
“把他們抓起來,綁在祭壇上燒死他們!”
“對,燒死他們!祭奠聖狼的亡靈!”
花拾歡悄悄扯了雲堯的袖子,“還等什麽,閃啊!”
在苗人的驚呼聲中,藏在花拾歡袖中的小紅沖了出來,化作了龐大的赤體通紅的上古神獸。花拾歡和雲堯跳到它的背上,小紅已經騰空而已直接沖入雲霄。
看着下面變得越來越小的苗人,花拾歡心裏嘆口氣,沾着月華的光好不容易在苗人中間維持的良好關系一下全毀了。她想着那句好奇心害死貓還是對的,若不是她好奇心,就不會跑到月華中的彼岸花前去,也不會把闖進十萬大山讓小紅意外殺了一只狼,更不會怕雲堯跟來點了他的睡穴害他差點葬身火海。
好奇心害死貓,她想着這句話又想起那只神秘的白貓。連她和小紅合力都抓不到它,這只白貓定然不簡單。
她見雲堯一直若有所思的坐在自己身後不說話,“怎麽了?今日是我對不住了,我萬萬沒想到随便打一只野狼,竟然就成了打死他們聖獸的兇手。早知道,我怎麽也不花那麽大力氣把一只沉重的狼屍提這麽遠。”
雲堯卻好像根本沒有聽進去她的話,只是嘆道:“你有沒有覺得這苗人百姓對月華表現出來的态度,那種極致的虔誠和崇拜,很是熟悉。”
花拾歡一愣,但很快就反應過來,驚道:“你是說鏡禾?”
雲堯點點頭:“那鏡禾自從來到赤雲朝後,赤雲朝的百姓就跟被他灌了迷魂湯似的,把他當成神祇一般信奉,這也是我最痛恨他的地方之一。你再看看方才那群苗人對月華三叩九拜的情形,是不是跟赤雲朝百姓對着鏡禾叩拜的情形很像?”
聽到他的話,花拾歡又想起那一大片搖曳的鮮紅的彼岸花,難道他們真的到哪裏都擺脫不了鏡禾那人的影子麽?她仍然不死心道:“可是月華跟鏡禾不同的。鏡禾是靠蠱惑人心,月華是真心靠自己改變了南疆,讓苗人過上了好日子,所以苗人們才那麽感謝她。那樣美好的女子,若是跟鏡禾那妖孽一樣,那真的會讓人對這個世界絕望的。”
雲堯忍不住被她的話逗笑:“但願你的話是對的,我的感覺是錯的。畢竟她可是剛剛才救了我命的救命恩人。”
眼看小紅帶着他們越飛越遠,花拾歡嘆道:“那我們現在去哪?就這樣灰溜溜的回宮麽?”
雲堯笑道:“雖然我們現在被所有的苗人仇視,但肯定還有一個人不會趕我們走。”
花拾歡了然的訝道:“你是說月華?”
雲堯伸長手摸摸小紅的頭:“小紅,要麻煩你掉頭了。”
小紅幽怨的嗷嗚一聲了,大半夜不帶這麽折騰它的,就算是上古神獸也要睡覺的啊。
小紅很快帶着花拾歡和雲堯來到月華的小築旁。他們這一去一返的時間也不長,所以小築的燈還是亮的。他們還沒進去敲門,就聽到裏面傳來月華一聲接着一聲急促的咳嗽聲。
花拾歡訝道:“我不是給了她藥麽?怎麽咳的還更加厲害了?”
雲堯敲了敲門,門很快被人打開。月華面色盡是一片蒼白,氣色比方才不知道差了多少,看到雲堯二人卻笑道:“我正着急不知道怎麽去找你們,消除苗人和你們的誤會,可巧你們總算回來了。”
她手裏還有一方白色的帕子,雲堯低頭一瞧,這帕子竟然還沾了一攤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