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哪是什麽婚宴,根本就是衆人交際應酬的又一優良場所。相對于四面此起彼落的敬酒談笑聲,這裏的動靜就小很多了。這一桌坐的都是年輕人,許是兩位新人的朋友,但似乎大家都不怎麽熟稔,各自玩着手機。桌上的菜幾乎沒人動。
但不久這種沉默的默契就被打破了。是個西裝革履的男人,他親拍坐在我身旁的那個正對着手機“指指點點”的男子。那男子轉頭對上西裝男和煦的笑,随即換上一臉熱絡。
“謙陌,”他站起來握拳在西裝男胸口輕捶了一拳,“四年沒見了吧!你記得我?”
“說什麽話呢。我們可是好兄弟!你不會還在為當年我把你給忘了的事耿耿于懷吧?後來在家休養一段時間後,我全都想起來了。本來想聯系你的……唉,不提了,倒是你,這麽多年都沒主動聯系過我。”西裝男的話悉數落入了我的耳中。
“往事都不要再提了,現在我們不是見面了。”
“要不是緣緣結婚,你會回C市?話說你那邊發展得怎麽樣?”
“勉強過得去。你呢,不是忙嗎?怎麽抽得出空來C市?”
“緣緣結婚這麽大的事,我當然得來!邊疆,緣緣挺厲害,那小子是緣緣從大學就開始追的吧。我還記得當年,那小子是有女朋友的……”
“不是說今天不提往事嗎?來,我敬你一杯!”邊疆打斷了西裝男的話。
“慢着,邊疆你太不夠意思了吧!居然喝飲料。”
“我待會還要開車。”
“怪不得你坐到了這兒。你是怕那些叔叔伯伯灌你酒吧!”
邊疆唇角微勾,眼底似乎有什麽東西一閃而逝。
“你這個人啊,還是這樣我行我素!”西裝男轉而面向所有人,“大家今天好不容易聚在一起,來,幹一杯!”
衆人皆收起手中的電子設備,回應西裝男。酒畢,西裝男與邊疆交換了手機號便離開了。而這一桌本來沉默着的人便就着這蹿起的火苗慢慢燃了起來。大家相互介紹寒暄,然後這團火苗就像撒上了鹽一發不可收拾地燃燒,并時不時迸濺出火花。
大家競相敬酒,我本不想喝,但禁不起衆人起哄勸酒,飲了一杯又一杯。這酒初入口時辛辣無比,等進入腸胃後便化作一團火在五髒六腑溫和地燃着,卻也舒服。
一旁的男子自西裝男走後就又恢複了起初一副淡漠的模樣。其實我早就注意到他了,在新娘挽着新娘爸爸,到新娘爸爸将新娘的手交到新郎手中,一直到新郎吻新娘,他就一直注視着他們,或者說是注視着新娘。或許是光線的原因,那雙黑眸不似現在平靜,似乎随時都能掀起一場風暴。
有個年輕的女孩跟他搭讪,向他要電話,他僅是微微一笑以示拒絕。那女孩也沒繼續自讨沒趣,走開了。
我頭暈目眩,一時沒坐穩,向他傾倒。他眼疾手快扶住我,我借勢将重心調穩,将距離與他拉近。
“13×××××××××”我喃喃似在自言自語。
“你是怎麽知道的。”邊疆終于開口了。
“剛剛你和西裝男交換電話的時候,我記下來了。怎麽樣,我厲害吧。”
“西裝男?謙陌?”
我眼裏的他在笑,露出點點皓齒。或許是我醉了,恍惚覺得這笑帶着些許邪魅卻又光芒四射,像一根潔白柔軟的羽毛輕輕落在我的心田,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我得寸進尺地靠在他肩上,他沒有拒絕。
“你能不能送我回家?我一個人坐出租車來的。這裏離我家好遠哦。噓!我告訴你一個秘密。你知道嗎?其實我一點都不想祝福他們……”
我也不知道之後我做了什麽,大腦一片混沌,直到我恢複知覺,發現我躺在熟悉的床上。
我揉了揉一頭亂發。怎麽搞的,連衣服都沒脫就上床睡覺了,一身酒氣。頭疼欲裂,都怪自己昨天沒把持住喝太多。對了,自己怎麽回來的?
簡單洗漱後,我看了看表,九點了。不知道盼盼醒了沒?
我推開盼盼房門,整個腦袋開始嗡嗡作響。
“早上好。”一張熟悉又陌生的臉。
“早上好,霜霜媽咪。”盼盼直朝我撲過來,抱住我的腿,“霜霜媽咪,家裏出現了奇怪的叔叔。”
“霜霜?你要解釋一下嗎?”邊疆好整以暇地坐在床頭。
“解釋?解釋……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