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後作妖 — 第 210 章 戀蛇癖

青提祖師看着雲堯道:“十幾萬年了,你終于回來了。”

雲堯不知何意,忍不住側過頭看了一下花拾歡,花拾歡只能和他面面相觑。青提祖師的目光移向花拾歡,開口道:“你是誰?”

這下花拾歡真的很受傷了,白盞明明說師父方才已經醒了,還一直喊着她的名字,怎麽現在竟然又不認得她了?

“師父,我是歡兒啊。”

“歡兒?”青提祖師看着花拾歡,又轉向雲堯,“我認得歡兒,是我的徒弟。你又是誰?”

花拾歡:“……”

她用腹語同白盞說話,“師父剛剛還說他和雲堯終于回來了,仿佛他們已經認識了十幾萬年似的,這才多久又馬上變得不認得雲堯了。師父他老人家不會剛醒所以還神智不清,或者年紀大了得了老年癡呆吧。”

白盞還沒回她,青提祖師已淡淡道:“歡兒,這麽多年沒有為師管教,你越發肆意妄為了,竟敢說為師老年癡呆?”

竟然還能聽到她的腹語,說明青提祖師的功力還是在的,她幹笑着挽着雲堯的手道:“師父,這是歡兒的夫君,雲堯。”

青提祖師的視線停留在雲堯的臉上,像是在認真的打量他,過了一會才開口道:“他竟是個凡人,歡兒,你怎可和一個凡人成婚?”

花拾歡從昆侖山摘了一大把仙果,一邊往自己嘴巴裏塞一邊給小黑喂,白盞則懶洋洋的半躺在一棵已經長得頗具規模的大榕樹延伸出來的粗樹幹上,他手中的折扇扇了沒幾下,還是忍不住探出頭來對花拾歡道:“花花,師父和雲堯那小子詳談已經有多久了?”

“師父又不會吃了他,既叫我們耐心等着,我們便就在外面耐心等着吧。倒是師兄你,你是不是還知道什麽我不知道的事情?師父和雲堯以及雲堯的先祖到底有什麽關系,為何師父的大半魂魄偏偏會附生在雲堯身上,他自己的佩劍凝雪劍也到雲堯的先祖手裏,當初其中的一張天機圖,也會到了赤雲朝的開國皇帝雲珩手上。這其中有太多古怪了。”

白盞搖着扇子笑着打哈哈,“這些師兄我就不知道了。這大概就是冥冥之中的緣分吧,就跟你和雲堯那小子的緣分一樣。”

花拾歡才不會相信他口中的緣分,她見白盞已經打開折扇遮住臉假寐,知道他定然是在逃避自己的進一步的細問。她幹脆繼續對付手中的果子,開始慢條斯理的剝着一顆晶瑩剔透的葡萄,見小黑的鷹眼眼巴巴的看着自己,便将手中的葡萄往空中一抛,小黑歡快的撲騰起翅膀稍稍一躍就把準确的把這顆葡萄含進了自己的鷹嘴中。

白盞把扇子從臉上拿開,饒有興趣的道:“怎麽發現這些靈獸,靈寵都似乎跟你特別投緣的樣子?”

花拾歡從草地上站起來,故意報複似的冷淡道:“也許這就叫親和力吧,這是師兄這種只知道在美人身上找親和力的人體會不到的。”

白盞見她要走,忙問:“你要去哪兒?”

花拾歡笑道:“當然是去找我夫君。”

白盞搖扇的手頓了頓,手中的折扇就這樣掉落在地也渾然不知。

花拾歡還沒靠近青提祖師的屋子,雲堯就從裏面出來了,見到花拾歡就道:“太師父讓我們先回去,等他身子好了自然會下凡來找我們。”

花拾歡越過他想去看青提祖師,雲堯卻攔住她,“太師父沉睡了數萬年,如今剛剛蘇醒,需要靜心調神,我們還是別去打擾他了。”

花拾歡扯了扯他的袖子,“師父跟你說了什麽,總覺得師父早就知道你,難道你也是某個上古天神轉世?”

雲堯笑着刮刮她的鼻子,“什麽上古天神,我不過就是個凡人罷了。只希望你這個仙女不要嫌棄我這個凡人就好?”

花拾歡一怔:“仙女?”

雲堯拉着她的手往前走,花拾歡卻拉住他,“雲堯,我們既已是夫妻,我就不應該對你再隐瞞。”

雲堯還是帶着笑意:“隐瞞什麽?”

花拾歡定定神,她現出原形化出一條長長的蛇尾出來,“你看到了,我和師父,師兄都不一樣,我不是神,也不是仙,只不過是一只修煉了幾萬年的蛇妖。這樣的我,你還敢讓我做你的妻子麽?”

她從來不覺得自己作為一只妖精有什麽不好,可是在雲堯面前,她仍是有很大的顧慮。凡人,都是讨厭妖的,更讨厭蛇,即使雲堯曾經能把化作蛇身的她當成寵物,當成救命恩人,可是她還是不敢保證他會接受一只蛇妖作為自己的妻子。

雲堯的雙眸定在她的蛇尾處,他的眸子中沒有花拾歡想象中的錯愕,也沒有恐懼和嫌惡。出于她意料的是,雲堯臉上竟出現欣喜的表情,直接連同她的人身和蛇尾一起抱在了懷中,“歡兒,兩年前把我從鼬精手下救下來的那條小花蛇是你,在大漠中再次救我的那條花蟒蛇也是你!歡兒,大漠中的蛇兄對我有救命之恩,我不知道派了多少兵去探尋它的下落,哪裏想到竟然就是你!我怎麽這麽笨?竟然沒有發現其實你一直在我這邊,不管是我牽挂的小花蛇還是蛇兄,原來都是你!”

花拾歡被他這一番幾乎熱淚盈眶的表白震了震,他怎麽完全不按套路來出牌呢?

她把蛇尾故意擺了擺,想弄得可怕一些猙獰一些,“你真的不怕?我可是一條蛇啊,你們凡人最怕的蛇。”

雲堯看着她不斷搖擺的蛇尾,眼中竟帶着深深的迷醉,“我從未見過長得這樣好看的蛇尾,難怪我會對你一見鐘情?”

花拾歡默了默,這雲堯也許真是有戀蛇癖的,所以一開始才會把她愛不釋手的當寵物養,還抱着一起睡覺。

她默默的将蛇尾變回來,還是帶着懷疑道:“你真的不怕?雖說你雲家有喜歡跟異類相戀的不良傳統,可是你們的開國皇帝找的是一只美豔絕倫的南海鲛人,你們的第五代皇帝敬武大帝找的是一只狐仙,你的父皇找的也是九重天上的牧童仙子,而你找的卻是一只蛇妖,還是修煉了幾萬年的。”

雲堯繼續抱着她往前走,忽然深深嘆口氣,“這點我還是怕的。”

花拾歡心稍稍一沉,以為他還是對自己的真實身份介懷,卻見他将自己抱緊了一些,“你修煉了數萬年,有着這麽強大的修為,而我只是一個凡人,我多怕我最後還是抓不住你。”

花拾歡一怔,她伸出手抱住他的腰,“傻瓜。我若是想走,誰也抓不住我,我若是想留,誰也趕我不走。”

雲堯聽完她的話,忽然騰出一只手要解開自己的腰帶。

花拾歡大窘,以為他要在這昆侖之巅,在自己的師父的眼皮底下将她完成那個夫妻之實。

她正在該掙紮推開好還是該順從一個妻子的本分糾結時,卻見雲堯只是用腰帶将她和自己綁在了一起,還在她臉上親了一下笑道:“我就這般将你綁在我身上,那你就再也走不了了。”

花拾歡想不到他一個要當皇帝的人了還會露出這麽孩子氣的一面,卻馬上有些艱難的道:“只怕你現在你就綁不了我了。”

雲堯一怔:“你現在就要離開我?”

花拾歡有些尴尬的左顧右看,“我,剛剛吃多了果子,肚子疼,要出恭。”

雲堯:“……”

還好他們這趟回昆侖山并沒有多久,人間不過才過幾個月。張宰相一看到他們卻叫苦連天的,一直埋怨雲堯不厚道,帶着小妻子去風花雪月,卻殘忍把那麽沉重的國事丢給他一個快入土的糟老頭子。

雲堯無奈,安撫了他一陣便去宣政殿處理政務了。花拾歡本想陪着他,雲堯看着一直在打哈欠的她笑道:“你那麽愛睡覺,卻不知道有多久沒好好睡一覺了,我先送你去風華殿那你好好休息一下。”

花拾歡忙擺手:“既然不要我陪那你也不用我送了,離開了幾個月,定有許多政務在等着你。”

雲堯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又将自己的額頭抵在她的額頭上親昵了一會,“那你好好睡一覺,我會盡快把政務處理完,就回來陪你。”

花拾歡點點頭,順便對邊上竊笑的一臉為老不尊的張宰相白了一眼,才打折哈欠去風華殿補覺,剛到,就見一個小人拍着綠色的小翅膀朝她飛過來,一來就抱着她的肩膀嚎啕大哭:“娘親現在去哪兒都不帶着小骨頭,是不是跟太爺爺說的一樣,和爹爹有小寶寶,就不要小骨頭了?”

花拾歡反應了好一會才想起小骨頭口中的太爺爺是張宰相,這老家夥嘴上抱怨應付沉重的國事應付不來,卻還有時間在這裏嚼八卦。她摸摸小骨頭的迷你小腦袋,施了個術趕緊把他沾濕的衣服給弄幹,才道:“娘親去的地方都是極其兇險之地,不好帶着你去。現在娘親不是好好的回來了嗎?”

還在抽噎小骨頭靈活的爬到花拾歡的肚子上來,還豎起小耳朵湊上去:“那小骨頭就看看娘親的小寶寶,太爺爺說了,娘親回來的時候,就能感覺到娘親肚子裏的小寶寶踢娘親了。”

花拾歡再也不能忍的直接把小骨頭用手提起來放到自己的眼前跟他對視,“你聽清楚了,你娘親我目前還只有你這麽一個寶寶。”

小骨頭被她瞪得有些發怵,只能怯怯的點點頭。

花拾歡肚子裏還是沒有東西的,可是當她看到羅衣挺着一個已經變得滾圓的肚子出來時,還是愣了愣。

羅衣看到她也是愣了愣,很快眸中還是同以往一般的怯弱,她低下頭,怯怯的喚道:“師父。”

花拾歡看着她的肚子,“你肚子竟已經這麽大了,是不是快臨盆了?”

羅衣怔了怔,“我們花妖一族跟凡人不同,要懷胎三年才能生産。”

花拾歡朝她走過去,羅衣卻不禁後退了幾步,還下意識的護住了自己的肚子。花拾歡道:“你怕什麽?你肚子裏畢竟懷着的是我白盞師兄的骨肉,我難道還會害你不成?”

她如今對着羅衣也是不想多言,把小骨頭往自己肩膀上一扔,就想趕緊回自己的大床上補覺,卻見羅衣突然跑到她前面朝她跪下,“師父,羅衣臨盆之時,若是有天雷下來,還請師父一定幫羅衣抱住我的孩子,只要我的孩子平安,羅衣就算被天雷劈死,也心甘情願。”

花拾歡淡淡看着她,“你不會被天雷劈的。”

羅衣馬上大喜道:“難道師父已經找到修改天規的辦法了。”

花拾歡道:“還沒有。”

她讓小骨頭去找小葡萄玩,便獨自回了房間。躺在她與雲堯新房的大床上,這個房間還是保存着他們大婚時的模樣,大紅的喜被,大紅的羅帳,牆上,門上還是貼着大紅的喜字,只是這麽久沒人住,這些大紅的顏色仿佛都有些褪了色,她發了一會呆,見房中的光亮一點一點的漸漸變暗才慢慢合上了眼睛。

她這次難得的做了一個夢。

她自诩為自己雖是妖精,但畢竟是世間第一條靈蛇,所以不會随便被夢靥侵蝕。但她這次的夢卻那樣的真實,又那樣荒謬。

她夢到自己與雲堯再次大婚,只不過古怪的是,她是扮演的竟是那個“新郎”角色,手裏拉着一條紅色的結着大紅花的布帶子,帶子的另一端是用紅蓋頭蒙着的“新娘”。高座上坐的不是雲堯的父皇母妃,而是她的師父青提祖師,她在青提祖師的含笑中與蒙着紅蓋頭的雲堯完成大禮。等他們進了洞房的時候,她用秤杆挑開“新娘”的紅蓋頭,下面竟然不是雲堯,而是她這輩子都不想見到的天帝龍櫻。

龍櫻含笑看着她,眉目如畫,還是青提山上時的少年模樣。在喜帕被她挑起的時候已經将她壓在床上,“師姐,我終于娶你了,你知不知道我等這一刻等了多久。”

她吓了一大跳,想去推開他,卻發現自己竟然沒有了半點力氣,眼看他要撕開自己的衣服,她連忙揚起手用自己的指甲去抓他的臉。

她從來都不知道自己還留了這麽鋒利的指甲,一下在龍櫻臉上留下了一道道深深的傷痕,傷痕上的血還一滴滴的滴在她的臉上,他的血竟然那樣冰冷,凍得她直打哆嗦。

龍櫻稍稍擡起被她抓的血肉模糊的臉幽幽的看着她,“拾歡,你知不知道,我是沒有臉的,我好不容易得來了這麽一張臉,你怎麽可以如此狠心去将它抓傷?”

她唬了一大跳,只因這聲音竟然變成了鏡禾的聲音,再看這張臉也變成了鏡禾的臉。那絕色妖嬈的臉全是一道道猙獰的血痕,很快,他的臉上的肌膚在一塊塊枯萎,甚至連血肉都在一塊塊的脫落,最後一半是骷髅,一半則布滿了皺紋和鮮血。

她從未見過這般可怕的臉,吓得睜開了眼睛,才發現自己做了一個噩夢,而天又已經完全黑了。

“你做夢了?”

她聽到邊上的男音,忙坐起來,“鏡禾,是你?你怎麽跑進來了?”

她看到暗黑的屋中,鏡禾側坐于床上,看不清楚面目,只有他身上的紅衣在這黑暗中顯得亮眼一些。

“你醒了,要我給你點燈嗎?”

花拾歡忙道:“不要!不要點燈,我喜歡這樣。”

剛才那夢中的那張臉太可怕了,她怕一點燈,她會再次看到一張那樣的臉。

鏡禾輕笑幾聲,突然俯身在我耳旁低低道:“你喜歡孤男寡女共處暗室?”

花拾歡直接一掌朝他劈過去,卻被他握住了手,繼續低低嘆道:“都說女人睡醒後有兩種極端的狀态,一種是得到了男人的安撫後極其滿足的溫順,另外一種是獨守空房的暴躁與不安。拾歡,你與那太子成親才多久,他怎麽就忍心讓你獨守空房?”

花拾歡哼了一聲,“你是怎麽進來的?”

鏡禾輕笑:“你不是知道麽?世界上就沒有我不能去的地方。”

“那你來找我何事?”

鏡禾突然猛地掀開她的被子,“我想借你的床躺一躺。”

花拾歡覺得他有病,老是做出這麽莫名其妙的行徑,見他真的躺了下來,她又哪裏會容忍他來玷污自己和雲堯的床,正準備一腳把他踹下去,手卻碰到了黏黏的東西,跟她夢中的一樣,這東西冰的讓她打哆嗦。這是鏡禾的血,他竟然全身都是血。

花拾歡還從不知一只幽魂也會有血,也會受傷。她将蠟燭點好,看到鏡禾臉上沒有戴着面具,也沒有如夢中一般滿臉是血,雖然一片蒼白,但還是如妖似孽,而他身上的血幾乎把他大紅色的袍子全部染濕了。

花拾歡跳到床下,倒是幸災樂禍的,“你這是被人在身上捅了幾十刀麽?倒不知道是哪位俠士如此勇敢為民除害?”

鏡禾虛弱一笑:“我若說我是因為拾歡,才流了這麽多血,你會相信麽?”

花拾歡饒有興趣的“哦”了一聲,“我倒是不知道自己何時有了這麽大的魅力,竟讓國師大人這般抛頭顱灑熱血的?”

鏡禾朝她緩緩伸出一只手,花拾歡卻退後了兩步,“你這是做什麽?”

鏡禾道:“我希望你能用你身上的盤古之魂的力量給我輸些真氣,否則可能今晚過後,你就再也見不到我了。”

他的語氣竟帶着哀求,但花拾歡知道這厮有太多面孔了,永遠不知道他葫蘆裏到底在賣什麽藥。

“我為何要浪費自己的真氣幫你?倒是我真的很感興趣一抹幽魂如果再死一次,會是怎麽樣的情形?”

話是這樣說,但她還是怕鏡禾會就這樣死在她和雲堯的床上,正準備捏個訣将他扔出去,卻聽門外傳來一陣巨大的震動,似是有許多人朝她這裏匆匆趕過來。

她想打開門看看發生何事,門已經被人先一步“砰”得一聲撞開。竟是皇後的親哥哥,當朝戶部尚書杜明德帶着一群侍衛氣勢洶洶的出現在門口。

花拾歡淡淡的往杜明德和他身後的侍衛看了一眼,“我倒不知道尚書大人如今竟有這般大的權力,連太子殿下的寝宮也可以随便亂闖?”

她的目光往每個人臉上輕輕一掃,雖然看似清清淡淡,但卻讓每個接觸到她目光的人不寒而顫,仿佛有一條毒蛇正吐着可怕的蛇信子慢慢朝他們靠近。

杜尚書也被她的目光震懾住,但他看到躺在床上的鏡禾,馬上冷笑道:“果真是妖孽,絲毫不知道綱常倫理。竟直接在太子殿下眼皮底下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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