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後作妖 — 第 223 章 帝王之劍

花拾歡一怔,“難道這雲家的皇帝們都是黃帝的後人?”

青提搖頭:“歡兒你難道沒有聽說過炎黃子孫麽?黃帝本來就是所有凡人的先祖,所有的凡人都是黃帝的後人,但不是所有的凡人都有資格得到軒轅劍,只有人間的帝王才能得到。因為軒轅劍,本來就是一把帝王之劍。”

花拾歡瞧着手上的這把上古神劍,“這把劍就能救活他們麽?”

青提點頭,從花拾歡手上拿過軒轅劍,伸出手指一寸一寸的撫過它的劍身,那手指也泛着金光,手指撫過劍身之處,這金光也把劍身暈染其中。青提祖師喊了一聲“破”,一條金龍竟從軒轅劍的劍身中鑽了出來飛進了屋子。

花拾歡連忙跟着跑進去,那金龍已經盤旋在四朵彼岸花之上,彼岸花本來就是長在陰暗之處的地獄之花,見不得光,在金龍的強大光芒之下開始漸漸枯萎。當它們徹底化為灰燼的時候,雲堯和雲家的其它三任皇帝終于被放了出來。

花拾歡大喜,想過去看看他們,卻見那金龍突然張開大口,朝雲堯撲過去。花拾歡瞬間由喜變驚,以為這金龍要将雲堯一口吞了,但那金龍只是将雲堯叼起來,然後又騰空朝外飛去。

金龍的速度比閃電還快,花拾歡情急之下都來不及和青提打招呼,直接去追它。仿佛跟着這金龍在雲霄中飛了十萬八千裏,這金龍突然又俯沖直下。花拾歡跟着它飛下去,才發現自己落在一個原始森林中。這裏的樹木的種類比南疆的十萬大山還多,品種又比那蓬萊仙島還要稀奇。

花拾歡已經不知道那金龍将雲堯帶到了何處,只能在這森林中耐心找着,這森林簡直就是動物的樂園,她每到一處,都會有小動物跑出來,對着她手舞足蹈,龇牙咧嘴。

明明她身含萬年妖力,這些小動物卻似乎一點都不怕,似乎難得見到她這樣一個生人進來,都紛紛從樹林後探出頭來打量她,有一只松鼠膽子大,跑出來蹿到了花拾歡的肩頭。花拾歡本想逗逗小東西,順便看看這些生長在森林中的精靈們能不能帶她找到雲堯的下落。

可是她的手剛朝這只松鼠伸出過去,原本一臉萌相的松鼠面目忽然就變得非常猙獰,一雙烏溜溜的眼珠裏頓時布滿兇光,它張開口就這樣朝花拾歡的脖子狠狠地咬過來。

還好花拾歡反應夠快,直接将這松鼠從她肩上揪下來扔到了地上。那松鼠“吱吱”尖叫着剛落地,這些開在兩旁的嬌豔欲滴的花兒也似有了生命一般,迅速移動像她襲來。花拾歡心中一凜,這些花全部張開了血盆大口露出了鋒利的獠牙,竟然是食人花。

花拾歡一個靈巧的翻身躲過了食人花的襲擊,落到地上的時候,發現那地上插着一把寶劍,正是軒轅劍。她還來不及細想軒轅劍怎麽會從青提的手上來到這裏,就看到那些參天巨木也狂亂地搖曳着枝條,扇起陣陣狂風,霎時成千上萬的枝條迅速延伸開來結在空中。而那些枝條與花枝碰在一起時,就如一對仇深似海的死敵般互相噬咬起來,霎時殘花敗枝鋪滿一地,天地間血雨紛紛,剛剛這裏還像是一片人間仙境,可是現在就成為了最恐怖的煉獄!

花拾歡緊皺眉頭,揮起軒轅劍拼命砍斷時時襲來的花枝樹條。軒轅劍削鐵如泥,這些花枝樹條一碰到劍鋒就會瞬間斷裂。但它們也像是活物一般,只要一砍斷,就會有鮮血噴出來。不一會兒她的身上就布滿了鮮血。而且這些鮮血還帶着異香,讓她聞着不禁産生眩暈感,軒轅劍雖然威力無窮,但這些樹條仿佛怎麽也砍不完,而她的頭已經越來越暈。

終于一根樹枝又朝襲過來,将逐漸快失去意識的花拾歡給生生卷走。其餘的樹枝見到獵物,也都一擁而上,霎時花拾歡全身上下都被樹條纏了起來。

将花拾歡纏起來之後,這些樹枝卻突然直直後退,片刻之後就收縮回到了主幹。随着樹條的收縮,那些花也停止了攻擊,變回了原樣。一下子嬌花還是嬌花,秀木還是秀木,仿佛一切都沒改變過,可是花拾歡卻不見了。

難道她就這樣被那棵樹給吃了?

在重新恢複平靜的森林中,忽然又出現了一個人,此人一身青衣,氣質超然,仙風道骨,正是青提。

他走到那棵“吃掉”的花拾歡的樹前,上下打量一番,這的确是棵很大很大的樹,只怕十個成人合抱都抱不住,這樹上還有三個巨大的樹眼,上下排開來,看上去竟像是人的一雙眼睛和嘴巴。只聽青提道:“我這徒弟一向頑劣,任性起來根本不會聽我的話,我就把她交給你了,你可要替我好好看着她幾天。”

一陣風吹過,樹葉沙沙作響,突然,從這棵樹中也傳來一個蒼老深邃的但卻帶着微微怒意的聲音:“你這老家夥培養的徒弟也這般難纏,方才為了制住她,不知道浪費了老夫多少元氣,你既然要老夫把她看起來,怎麽還把軒轅劍給她?老夫長了幾萬年的樹條,剛才就這樣被她砍成了一條一條,心疼死老夫了。”

青提輕輕一笑:“你幫了我這個大忙,我一定去鳳族多找些那些百鳥之王的鳥糞給你做肥料,讓你長得更加比以往還要茂盛。”

那蒼老的聲音被他氣得咬牙切齒,“休要拿那些鳥糞來污了老夫,總有一天,等老夫修煉成人可以逃出這片林子了,定要親手把你抓起來讓你做老夫的肥料!”

青提輕笑搖頭:“可惜了你長多少萬年,都只能是一棵不會走的樹,還是乖乖的品嘗鳥糞吧。”

這巨樹氣得整棵樹枝都在顫抖,青提祖師是三界聞名的上古之神,人人都道他是三界中最像神仙的神仙,只有這棵活得歲數并不比他小的巨樹知道,這青提平時的仙風道骨都是裝出來的,他若是毒舌起來誰也招架不住。

花拾歡一睜開眼,就看到一個滿頭白發的老人在望着她。他長長的白胡子都拖到地上來了,卻是鶴發童顏,只是這個鶴發童顏的老頭此刻卻滿臉怒容的盯着她,那眼神都恨不得把她給吃了。

任誰醒來看到一個陌生人這樣惡狠狠的盯着自己都會不自在,花拾歡也不知道自己最近怎麽回事,好像她跟白發蒼蒼的老頭特別有緣,但偏偏遇到的老頭都是為老不尊,完全沒有身為老頭的穩重和慈祥。

“老頭,你是誰,我這是在哪兒?”

她這樣沒禮貌的發問,她以為這老頭會更加生氣,誰知道他反而笑得樂呵呵的,“你是在老夫的家裏啊。”

“你的家裏?”花拾歡擡起頭,打量着她現在在的這個地方。這的确像個屋子,可是裏面卻黑乎乎的,盡管已經點了許多燈,可是這屋子還是很昏暗。

“老頭,是不是已經天黑了?”

白發老頭呵呵一笑,笑得花拾歡都覺得有些瘆得慌:“天還沒黑,只不過是我這個屋子光線不太好,一年四季都黑乎乎的。”

花拾歡走下床,細細端詳這個屋子,可是這與其是個屋子,還不如說是個洞,而且牆壁不僅粗糙,而且有一道道裂紋,就像是——樹。

“老頭,怎麽你的屋子既沒有門,也沒有窗啊?難怪會這麽暗?你這樣怎麽到外面去呢?”

老頭的皺紋都仿佛成了一條條橫線,終于開始有幾分不滿道:“你這小姑娘問題還真多,不過在你問這麽多問題之前,你可知道你現在住的這個屋子是在哪裏?你又是為什麽會到這兒來的麽?”

花拾歡不以為意搖搖頭:“我只知道我被一棵成了妖的樹卷走,後面就不醒人事了,老頭,莫非是你救了我麽?”

“成了妖?咳咳……”老頭突然劇烈咳嗽起來,蒼老的臉都紅了,“老夫豈會是妖怪,老夫乃半仙,你這小姑娘太不會說話了,真是氣煞我也!”

這個白發老頭正是那棵萬年古樹,樹木修行不易,他修煉了幾萬年都只能是個半仙。雖然只是個半仙,可是他還是為自己取了一個響當當的名號——百曉山人。

百曉山人只為半仙,不能像其他仙人一般自由遨游于天地,只能常年住在這個原始森林中,自是憋屈不已,但他好歹有一個半仙的身份聊以安慰,所以也是非常重視自己這個身份。所以現在花拾歡誤認為他是妖怪,當然會惹他生氣。

他雖然生氣可花拾歡卻不明所以,問道:“老頭,我沒說你,我是說那個樹妖!”

“咳咳!”百曉山人的白胡子都抖起來,“老夫就是那個樹……樹……”他樹了半天,還是沒能把後面那個“妖”字說出來。

“什麽?”現在輪到花拾歡咳嗽了,“你……你就是那個樹妖?”

百曉山人的白胡子抖得都快打結了,“老夫說過,我是樹仙,不是樹妖!”

“樹仙?”花拾歡懷疑地看着他,可是又見到他一大把年紀居然氣成那樣,又忍不住笑了起來,“仙人不都是修身養性,脾氣極好的麽?你既是仙人怎麽會那麽容易就生氣,還有你為什麽把我抓來?”

“是啊,老夫好歹也有幾萬年修為,跟你這個女娃子生勞什子氣啊!”百曉山人仿佛恍然大悟般,捋捋白須,才一瞬間就變成了仙風道骨的模樣,他指指花拾歡道:“小姑娘,你過來一下!”一下子,他的聲音也變得深邃起來,看起來,還真像個不折不扣的仙人。

花拾歡卻更想笑,這老頭雖然看上去脾氣有些古怪,但看上去并不像是個壞人,“老頭,你還沒回答我,你帶我這裏來做什麽?我還有急事要做,暫時沒有功夫來找你聊天,先告辭了。”

見她真的準備要走,百曉山人突然張嘴嚎啕大哭起來,而且哭得撕心裂肺,讓花拾歡的一顆小心髒都忍不住被震得顫一顫。

“老頭,你好端端的哭什麽?你一棵樹,應給也生不出兒子女兒,怎麽哭的跟白發人送黑發人似的?”

百曉山人還抹着眼淚:“老夫一個人在這裏數萬載,只修成了個半仙,哪裏都去不了,好不容易有個人經過,特意請你上來做客陪老夫唠唠嗑,你竟就這麽走了,下一次看到你這樣的活人,老夫還不知道還要等到什麽時候呢。老夫現在還能說人話,只怕再如此孤單寂寞下去,恐怕連話都不會說了,就永遠只是一棵等着老死的樹了。”

花拾歡想着他那“血腥”的請自己上來做客的作法,不由抹了抹把汗,見他的哭功連羅衣和小骨頭加起來都自愧不如,“好了,不就陪你聊聊天麽?我就陪你坐一會。”

花拾歡在這百曉山人臉上完美的見識到什麽叫一秒變臉,這老頭剛才還哭的像死了兒子死了孫子,聽到花拾歡的話馬上破泣為笑,連那眼淚都迅速收了回去。

她打量了四周,“老頭,這屋子沒門沒窗的,你不覺得有些悶嗎?”

百曉山人用迅速綻放的笑容得意道:“老夫既是樹仙,樹就是我,我就是樹,別看我現在待在屋子裏,可是我外面發生了什麽事,我可是一清二楚了,你瞧,又有一只讨厭的猴子來撓我癢癢了!”

“哪裏?”花拾歡這下倒來了興趣,可是她向四處張望,除了一片黑乎乎的,就什麽也看不見。

百曉山人得意笑道:“你這樣看自然是看不清的。你看到這牆壁上那兩個樹眼了麽?那是我的眼睛,你從它們那裏往外看,就能看到外面的世界了!”

花拾歡順着百曉山人所指,果然看到了兩個巨大的樹眼,她向前一看,俯視下去,不由暗自驚嘆。百曉山人為萬年年樹仙,自然樹幹極高,所以花拾歡俯瞰下去,只見整片美景盡收眼底,樹海花浪一層一層排開,映着一望無際的大海,袅袅仙霧萦繞其中,果然是一片曠世仙境。

花拾歡一面驚嘆一面卻懷疑道:“老頭,你天天對着這樣的仙境,還會覺得無聊麽?”

百曉山人又傷感起來:“風光再美,老夫對着數萬年也是膩了,還不如去那繁華世間走一遭,這才叫真真切切的活着,才不枉修煉了這麽多年。”

花拾歡微微一怔,百曉山人的這番言論倒出來的心境倒是跟那些貪戀紅塵的女妖精一樣,她之前并不認同這種做法,可如今自己也不知不覺變成了其中的一員。

百曉山人繼續道:“而且老夫我整日守着一個可怕的妖怪,每天都要提心掉膽的擔心那妖怪會沖出來,哪還有心思欣賞這些美景?”

花拾歡一怔:“妖怪?老頭你剛不還說你碰不到活物麽?哪裏來的妖怪?”

百曉山人還沒說話,突然臉色一變,只見這樹仿佛受了什麽巨大的攻擊一般,搖搖晃晃,一下子屋內桌椅全都被掀翻摔倒一地。花拾歡一驚,莫非這島上突然刮起狂風不成,可是她往樹眼向外一看,外面依舊是一片風平浪靜的景象。但空中卻飄滿了這棵千年古樹簌簌直下的葉子,甚至不時有枝幹掉下來。

這百曉仙人面上也露痛苦之色,全身顫抖不已。樹就是他,他就是樹,現在樹受到了攻擊,也就相當于他的身體也受到侵犯。花拾歡扶住已漸漸站不穩的百曉山人,道:“老頭,發生什麽事了?”

百曉仙人哆嗦着,面色已是慘白無比,他指指屋上道:“他……他又發怒了!”

“他?”花拾歡看着上方,那兒除了一片像樹皮一樣黑乎乎的屋頂,就什麽也沒有了,“他是你說的那只妖怪?”

正在此時,一個如雷鳴般的聲音在他們頭頂炸開:“百曉老頭,你竟敢亂嚼本座舌頭,看本座這次不好好教訓教訓你!”聲音一停,又是一陣劇烈的搖晃,這下連花拾歡都有些站不住,百曉山人說的那個妖怪看上去倒真是有幾分厲害,此時他們真比颠簸在最洶湧的海浪裏還要難受萬分,那百曉山人竟忍受不住“哇”的吐出一口鮮血出來。

花拾歡一急,對着上面道:“喂,你別搖啦,我們都受不了啦!”

她一說完,居然這樹就真的停止了搖晃,恢複了平靜。花拾歡走上前扶起百曉山人,問道:“老頭,到底什麽妖怪關在上面?”

百曉山人老氣連喘不止,道:“是……是這個森林原來的主人黑風老妖,想來他是氣老夫說他,因而發怒!”

黑風老妖?花拾歡作為妖精的鼻祖,倒還從來沒聽過有這號人物,她往上面看了幾眼,道:“你說,黑風老妖,也住在上面?”

百曉山人搖頭道:“不是住在上面,是被關在上面!”

一面他心裏卻在叫苦,把這黑風老妖關在上面日日讓他老頭提心吊膽的,正是花拾歡的好師父青提。

月影西沉,斜斜的挂在這棵萬年古樹上。此刻這棵萬年古樹在月光的照耀下,每一片枝葉,每一根樹杈,都散發着如玉般的淡淡光芒,就像一棵屹立于天穹的月宮桂樹。

夜深了,人倦了,鳥蟲也倦了,連這棵萬年古樹上的兩個巨大的樹眼,也似合上了一樣。原來樹也是會累的。

花拾歡躺在床上,輕輕撫摸着身旁像樹皮一般的牆壁。她一心想找雲堯,本來應該迅速離開的。可是不知道為何,冥冥之中似乎有一種神秘的力量在挽留着她,或許她在這萬年古樹中留下來,會有什麽意外的發現。現在是夜裏,這個樹仙的屋子就更顯昏暗。幾點零星的燭火搖曳着,投射在牆壁上,漾出一個小小的光暈,這也是這個屋子裏比較光明的地方了。花拾歡看了看屋頂,現在上面更是黑乎乎的,看上去就似一個無底黑洞一般。

這上面真的住着那個黑風老妖麽?花拾歡暗思,想起了百曉山人白日說的話,微微一笑。這個屋子是實封的,黑風老妖關在上面應該無法興風作浪,也不知道怎麽會把百曉山人吓成那樣。

仿佛在感應她的想法似的,這黑乎乎的屋頂上,突然生出一道淡淡的紅暈灑下來,一直延伸到地上,就像在屋頂和地面之間搭成了一座空中階梯。

花拾歡下了床,不由自主的走到這道散發着淡淡的紅芒的光柱面前。它仿佛帶着一種魔力,引着她向前。紅色的光暈染紅了她的臉和發,可是在這屋子突然變得更加昏暗了,零星的燭火搖曳着,似在做最後的掙紮。

花拾歡慢慢的走進這個光暈裏,突然,屋中傳來“啪”的一聲,原來是蠟燭終于燃盡了最後一點生命。這“啪”的一聲,也讓花拾歡驟然驚醒,她忙抽出自己已伸進紅暈中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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