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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成楓提着冷飲和小吃回來的時候，兩個鍋底差不多都煮好了，他看沈知聞還沒動筷子，坐下問：“怎麽不吃？”

沈知聞嘿嘿兩聲，說：“有點熱。”

許成楓笑着道：“等我不好意思說啊。”

沈知聞抿住嘴，真不說了。

她接過他插好吸管的果茶喝了口，又拿起筷子從鍋裏撈出一片火腿吃起來。

許成楓把買的東西拆開擺到她面前說：“聽說這個章魚丸子不錯，你嘗嘗。”

沈知聞嗯了聲。

吃飽喝足後，沈知聞有了點力氣，精神還是不振。她從昨晚到現在只睡三個小時，後遺症來了，暈頭脹腦。

許成楓能感覺到她有氣無力的強顏歡笑，問她：“平時睡午覺嗎？”

沈知聞說：“有時候會。”

許成楓問：“要不要找個地方睡一會兒，感覺你今天朦朦胧胧。”

他語氣裏夾着東北味兒，沈知聞忍俊不禁。

她一邊說：“還好吧。”一邊腦裏在想，睡覺的話能去哪裏。

許成楓似知她想，下句就問：“帶你去個地方，敢去嗎？”

沈知聞心裏跳一下，嘴上說：“有什麽不敢。”

逞能完，她又立即在許成楓說之前排除一種可能：“我沒帶身份證啊。”

許成楓一怔，樂了。

他湊近她說：“你想到哪去了？”

“…………”好的，是她想複雜了。

沈知聞低頭卷着衣尾，不理他。

許成楓低低笑着，突然想親她一下，實際也這麽做了，唇瓣落在她的臉側。

沈知聞猝不及防，渾身一顫。

她縮下脖子，嬌羞道：“你幹嗎？”

周圍都是人……昨晚好歹還有夜色遮掩，今天可以說是在大庭廣衆之下了。

許成楓毫無羞恥心，說：“讓你精神一下。”

“…………”好吧，确實有用。

沈知聞無言以對，豎起一個大拇指。

許成楓笑起來，牽起她的手說：“走吧。”

出了店門，沈知聞還是忍不住問了許成楓要去哪裏。

“就在附近，”許成楓說，“算是我的一個根據地。”

聽到此，沈知聞的眼睛一亮，來了十足的興趣。地方确實近，打車不用十分鐘，他們就到了。

沈知聞一路東張西望，因為“根據地”三個字，她對這個陌生小區的所有都甚為新奇。

許成楓領着她走進三號樓，按下電梯按鈕。

“這是我和一個朋友的房子，他叫符簫。”

沈知聞的耳朵一動，覺得許成楓說的名字有點耳熟，沒來得及問，他又補充了兩個字：“男的。”

沈知聞還在琢磨她從哪還聽到過，随嘴問出一句不清不楚的話：“那你和他？”

許成楓像被誤會過，忙說：“別亂想。”

沈知聞莫名：“我想什麽了？”

許成楓一噎，撓撓額道：“沒有，你繼續說。”

“我，”沈知聞被連續打岔後思維徹底亂了，道，“我沒要說的了。”

許成楓：“……”

電梯在十三樓響了，許成楓說：“到了。”

邁出電梯，沈知聞走了兩步忽然停下，她想起來，問：“你朋友在嗎？”

“不在，他出去玩了。”

許成楓說，“這屋子一般空着，我們只有聚的時候會過來。”

沈知聞松了口氣。

“你說不要公開，”許成楓幽幽道，“我怎麽敢先斬後奏。”

“……”

沈知聞倒真忘了這茬，當下只是由于社交恐懼不好意思上門見人。

她看向別處，裝聾作啞，許成楓笑了笑。

這層樓有兩戶人家，許成楓他們住在東側，他輸入一串密碼打開門，沈知聞問要換鞋嗎。

許成楓笑說：“不用，随便走。”

又想大熱天還是脫鞋得勁兒，他就拿了自己的拖鞋給她。

沈知聞穿上，鞋頭、鞋尾都空了一大截，她說：“你腳真大。”

許成楓摘下她的帽子，順順她的頭發說：“将就一下，下回來就準備好了。”

沈知聞笑着嗯了聲。

進屋，她先找到衛生間洗了把臉。

沈知聞發現雖然這是兩個男生的住所，裏面卻幹淨整潔，沒有亂七八糟的堆積物。她跟許成楓說，他道：“我們住後會雇人來打掃。”

原來如此。沈知聞會心一笑。

要說她喜歡許成楓哪些地方，那肯定會有他的坦誠，如果他邀功于己，她也沒法識破。

沈知聞坐到沙發上：“你朋友去哪玩了啊？”

她因學車困住腳步，又經常收到崔淼常發來的美景照片，心裏癢得不行，重新燃起對旅游的向往。她以前只想高考結束後成天待家裏，無所事事，浪費時間。

許成楓拿了瓶水給她，問：“記得高霞嗎？”

沈知聞眨了下眼：“嗯。”

然後她恍然大悟，終于連起來了，同時眼神裏閃過一瞬間的糾結，沈知聞還沒想好要不要問出來，聽許成楓繼續說道：“高霞是他前女友，他們現在可能正在西藏哪個地方朝拜吧。”

“啊？”

沈知聞搞不懂了，“不是前女友了嗎？”

許成楓笑笑，調着空調，說：“前女友也可以做朋友，或許還能再變成現女友。”

沈知聞：“行吧。”

她喝了口水。

許成楓坐下來問：“涼快了嗎？”

沈知聞：“嗯。”

許成楓握上她手腕，說：“那走，去……”

沈知聞遲疑了下，沒動。

她看他一眼，歪頭說：“我有個問題，可以問你嗎？”

許成楓坐回去：“你說。”

沈知聞撥着礦泉水瓶上裹着的塑料紙，佯裝閑聊道：“你朋友和高霞什麽時候分手的啊？”

許成楓擡擡眉，挺詫異，沒見她主動過問別人的事。

許成楓認真想了想，說：“過年之前吧。”

他過年回去的那兩天，有四分之一的時間在陪符簫喝酒，這家夥借酒消愁哭起來吓死人。

沈知聞向他确認：“那就是高霞離校之後喽？”

許成楓：“對。”

沈知聞皺皺眉，那怎麽……

她先穩妥地在腦子裏捋了一遍關系：她和高霞一個宿舍時，高霞打電話的對象是符簫，他們那時候是男女朋友，但她為什麽會覺得高霞對許成楓有意思？

難道是她太敏感了？

沈知聞慢慢看向許成楓，許成楓見她依舊一臉費解，耐心道：“還有什麽要問的？”

他一副知無不言的無愧樣子，沈知聞便不客氣了。

“高霞，喜歡過你？”

說到“你”字，她手裏拿着瓶子順勢撴了許成楓一下，有點發洩的意味。

許成楓毫無痛感，關注點都在她的問題上，蹙着眉問：“誰說的？”

沈知聞心虛了一下，索性也不循序漸進了，破罐子破摔道：“你就說是不是吧？”

“不是，”許成楓說，“高霞沒和我說。”

沈知聞：“怎麽可能！”

她想到崔淼說的情書，但如果高霞只是寫了沒送去，卻被人看見了傳了出去也可能。

“真的，”許成楓說，“我可以找她來說明。”

沈知聞：那還是算了。

但無論如何，她要問清楚他們三人的關系，符簫是他朋友，如果最後與高霞和好了，他們免不了見面，照她的性子以後要處在這種複雜的關系裏能把自己憋死，不如提前清除可能的誤會。

“其他人怎麽說？”沈知聞借李曉瑩的話道，“群衆的眼睛是雪亮的。”

許成楓被她給整笑了，說：“還有一個詞是三人成虎。”

沈知聞：“……”

她的雙腿忽然被許成楓握起，沈知聞的身子一下沒了重心，向後仰到沙發把手上。

“幹嘛呀！”她驚呼。

許成楓說：“這樣看着方便。”

什麽方便。

沈知聞垂下眸，才看到她的腿被他放到了他腿上，她腳上的鞋子也落了地。不等她抗争，許成楓又攬住她的肩膀将她摟近，兩人直接眼瞪眼了。

哦，原來是互相看着方便。

她這個時候還有空想明白他的意思也是沒誰了。

沈知聞顫着心道：“你還沒說清楚呢。”

許成楓嘴上“嗯”着，卻不着急說，還越湊越近，沈知聞連忙扭頭，靠到了他的肩膀上。

許成楓的笑聲蕩進她耳朵裏，他問：“你确定要這樣聽嗎？”

沈知聞沉默了會兒，悶悶應聲。

許成楓笑着摸了摸她的頭發，開口了。

“我先說明，符簫和高霞會認識确實是因為我，高霞性格開朗你知道，男生去哪玩愛叫着她，她也愛參合，就那一回，她和符簫第一回見面就留了聯系方式，但具體怎麽在一起的我不清楚，然後你能理解我吧，”許成楓求生欲挺強，把自己擇得幹幹淨淨，“符簫不跟我們同校，有事找不到高霞就會找我去，所以我就是個傳話的，而我真正有事找她，還是因為你。”

我？

沈知聞記起那本雜志。

“我聽崔淼說你雜志被沒收了很難過，正巧高霞和你一個宿舍樓，又和舍管阿姨熟，我就請她幫了個忙。”許成楓說，“誰知那時你還不感恩，一上來就興師問罪。”

沈知聞一聽這個急了，擡頭看他說：“誰興師問罪了，還不是你老招桃花。”

“我招桃花？”許成楓真是冤枉。

他什麽都沒做，別人都罵他拒人千裏，甚至被懷疑性取向了，自個的女朋友卻給他按上這樣的“罪名”。

沈知聞雄赳赳：“不是嗎！”

許成楓氣笑了，捏住她的下巴，以防她再次避開，說：“我先問問你，吃多久醋了？”

“……”

沈知聞被抓住命脈，氣勢瞬時弱了些。

她說：“我是好奇。”

許成楓笑，嗓音低沉道：“你自己信你說的話嗎？”

“我信啊……”

她剛說完，許成楓就親了上去，沈知聞後面的話都化成氣息在他們唇齒間交纏。

這一次的吻沒有昨晚那麽順利。

可能兩人都太忘情，但技巧不到位，不是他嗑她一下，就是她咬他一回。許成楓感覺到沈知聞有退縮的念頭，便不進攻了，而将要完全分開時，他又臨時變卦追上去吮住她厮磨了會兒。

兩個人都喘着粗氣。

許成楓依舊戀戀不舍，不時地吻着她，沈知聞有些累，将腦袋搭到了他的肩上，鼻尖蹭着他脖頸，像貓咪一樣溫順。

沈知聞維持這種狀态的前提是，許成楓不舊事重提，可他偏偏在意她有沒有吃醋，又問了一句。

沈知聞當然否認。

許成楓拿手輕撫上她紅潤的嘴唇，慢悠悠道：“明明很軟，怎麽說出的話那麽硬？”

“因為我牙齒硬！”說罷，沈知聞張嘴貨真價實地咬了他下。

許成楓嘶了聲，不顧疼地笑出來。

他道：“剛才沒受傷是吧，還有力氣使勁兒。”

沈知聞輕捶了他下，雙手攀上他的脖子。

許成楓一顆戲谑的心立刻軟化了，他将她整個人抱到他的腿上。

近在咫尺。

許成楓情不自禁地又親吻着沈知聞的唇瓣，沈知聞慢慢回應，聽他說：“吃醋說明你在乎我，喜歡我，所以我想聽你說。”

沈知聞就是不松口，說：“管好你自己。”

許成楓嘗着她的味道妥協了：“嗯，是我錯了。”

沈知聞哼唧一聲。

她的回應和許成楓卷土重來致使唇間溢出的吻弄聲混雜，許成楓傾身将她壓到了沙發上。

沈知聞昂着下巴配合，呼吸黏膩且厚重。

兩人的悟性都高，只需磨合一會兒吻技就上了一層樓。

許成楓一下一下舔着她的唇角，給彼此喘息的時間。沈知聞快喘勻了，也清醒了，躲了一下。

許成楓知趣地停止，躺到她旁邊。

沈知聞側轉身子，親昵地貼着他，許成楓的嘴邊勾起了弧度。

他說：“就在沙發休息吧，這裏挺寬敞，能躺開我們倆。”

沈知聞閉上眼睛試了試，說不行，要去床上。

許成楓便抱起她，走進他的卧室。

而他剛把她放好，就被拒之門外。

沈知聞說：“你別躺這兒，我睡不着。”

許成楓：“？”

“真的，”沈知聞瞪着眼睛無辜道，“我和我媽一張床都睡不着。”

許成楓：“……”

他投降，把房裏溫度調合适了，走回床邊附身又親她一口，準備離開。

沈知聞說：“我手機落在外面了，你幫我定個半小時的鬧鐘吧。”

“好。”許成楓捏捏她的臉蛋，“安心睡吧。”

沈知聞閉上眼睛又睜開，她想起來問：“高霞從學校離開後去哪了啊？”

許成楓淺笑：“不吃醋了？”

沈知聞：“…………”

他真的好煩。

許成楓見她沉默很快意識到錯誤，剛要打着嘴說“是我欠”，沈知聞捏住他壓在床上的一根手指，輕聲道“不吃了”，樣子乖極。

這是承認了。

許成楓一愣，慢慢笑起來。

“你快說，”沈知聞用催他掩飾心跳，“我要睡覺了。”

許成楓目光溫柔，撥了撥她臉上的發絲，說：“我聽符簫說是高霞她爸給她找了個體校上，其他的事就不清楚了。”

沈知聞哦了聲，說：“你走吧。”

許成楓刮下她的鼻子：“用完就趕啊。”

沈知聞抿嘴笑。

許成楓被她勾着根本不想走，他低下頭，輕哄道：“張嘴。”

沈知聞咕哝一聲：“幹嗎？”

許成楓壞笑道：“要點兒報酬。”

沈知聞眨了眨眼睛，像中了他的迷藥，言聽計從。

沈知聞覺得自己是挺矜持的人，可她和許成楓在一起不到二十四個小時就親來吻去，一點沒有她從書裏看到的剛戀愛時的羞澀……不對，也有，但那種感覺轉瞬即逝，他一招她，她就昏了頭，上了瘾。她真的好喜歡和他接吻，做一些親密的事情。

許成楓還是克制的，一吻結束，他堪堪停在沈知聞上方，說：“睡不着的話喊我。”

沈知聞迷迷糊糊：“喊你能做什麽？”

許成楓笑了：“給你唱催眠曲？”

沈知聞：“……”

許成楓說：“一會兒可以把防曬衣脫了，睡着舒服。”

一會兒是他走後。

沈知聞嬌道“我知道”，推他離開。

沈知聞看着許成楓關上門，拉開防曬衣的拉鏈脫下衣服。她穿着短款吊帶，扯過一邊的毯子蓋着腹部，然後彎着嘴角毫無心事地阖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