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時未晚 — 第 25 章

之後的兩個星期,陸澤軒親自暗中去了幾趟檢察院,找了些熟人打了打官腔,把案子就這麽立下來了。

這事牽扯到八月中旬的招标,他也知道耽誤不得時間,于是派人各方打探當年曹天華幾個下屬的消息。雖然時隔二十二年,但有錢能使鬼推磨,照樣是找到了兩個證人。

證人的證詞和錄音文件一交上去,做DNA鑒定的通知就出來了。

白辰去司法鑒定中心的當天,溫知雅是陪着一起的,護士正采樣的時候,曹天華就到了。

他是個已經頭發花白的老人,看上去倒還精神,神色舉止有股老幹部的姿态。陪着他一起來的是個三十出頭的女人,看着像是他的女兒。

溫知雅領着白辰出去時,與曹天華打了個照面,DNA鑒定也不過是走個形式,是不是父子關系他心知肚明。就即便是到這一步了,他還是不肯認下白辰。

十足的不見棺材不掉淚。

盯着白辰的時候,他眼裏有陰鸷的光,看起來極為兇狠毒辣。

根本不是一個父親看自己親生孩子的眼神。

然而白辰卻表情輕松,還與曹天華開起了玩笑,“老頭,都快臨死還從這麽高的位置上摔下來,挺刺激的吧?”

“小子本事不小,居然攀上了華越的陸澤軒,這一道擺得我漂亮。”他湊過來,輕蔑地拍了拍他的肩,“不要高興太早,我這麽多年官場不是白混的。想把我關進去?你憑什麽?”

溫知雅生怕兩個人在這大庭廣衆的起沖突,拽着白辰就出去了。

“你也把我想得太沉不住氣了,我這麽多年受他的壓迫都過來了,不可能為了一點小事跟他鬧起來。欺負一個老頭,顯得我理虧。”

白辰将手插在口袋裏,仰着頭走進陽光裏。

溫知雅拖着他去拿車,“別得瑟了,都要十點半了,趕緊走,這兩天畫室這麽忙。”

當天一下課她就讓白辰一個人回去了,自己做地鐵去了錦雲廣場。

殷菲約着她吃飯。

兩個人在火鍋城點了個麻辣鍋底,勾了不少素菜,殷菲從見面開始就笑盈盈的,“你猜我下午幹嘛去了?”

溫知雅拿着茶水把餐具洗了洗,問,“你幹嘛去了?”

“交首付。”

殷菲得意洋洋地說,“我合同已經簽了,過兩天去銀行辦按揭。”

“這麽快?”溫知雅笑着感慨,“跟周濤結婚那會都不着急買房子,現在說買就買了。”

殷菲說,“跟他結婚那會也不是沒錢買,只是房子買下來就得寫兩個人的名,我怕将來過不下去了離婚麻煩。再說這首付也是我爸給出的錢,我一個人住還好,跟周濤結婚還得搭進去這麽多錢的,我怕老人家面子挂不住。”

提起周濤,溫知雅好奇,“你最近還跟周濤有聯系沒?上次不說他在陸澤軒的樓盤兼職嗎?”

“前天他給我打了一電話,說他正式交辭職了,也沒說是為什麽也不說有什麽計劃。”殷菲提起周濤的表情有點複雜,“我們兩現在的關系也不好細說,就那樣吧。到底是我對不起他,要是有機會,我就幫他兩把償一償人情債。”

眼見火鍋燒沸了,溫知雅拿漏勺把上面的浮沫撇去,這個點顧客不少,滿場的服務生都忙不過來。

“那林哲安呢?”她問,“他能就這麽放了你?”

“真新鮮,他林少爺能缺女人?沒事惦記我做什麽。”殷菲眈眼往四周圍一瞅,突然對着溫知雅小聲說,“我好像看見張蕊了,就在我背後。我不好回頭,你幫我看看。”

“張蕊?”溫知雅往殷菲後面的方向看了看,“我又沒見過她真人,也就看過照片,怎麽認得出?”

“就那個藍衣服的,坐在我左後面隔兩桌的。”殷菲轉了下頭拿餘光瞥,“看見沒?長卷發的。”

“看見了。”

溫知雅壓下聲音問,“是挺像張蕊的,真是她?她不在美國呆着回來幹嘛?”

“誰知道她回來幹嘛?”殷菲一臉不屑的表情涮着牛肉,“當年在學校裏就往陸澤軒跟前湊,一聽說陸澤軒跟江琦分手去了美國,嚯……砸鍋賣鐵的湊路費和生活費往美國飛,傻子也知道她打的什麽主意,也就陸澤軒那個腦殘居然還真把她給娶了。聽說離婚的時候陸澤軒給了她二百萬呢,這錢賺的可真容易。”

溫知雅聽着,忍不住又往張蕊那看了一眼。

在殷菲這,基本沒聽過關于張蕊什麽好話。從她的眼光來看,張蕊也是個長相中等偏上,看起來幹幹淨淨的姑娘,跟江琦全然不是一個類型的。

江琦是服裝業巨頭的千金,自小熏陶在時尚圈裏,母親擁有最出色的審美标準。認識江琦那會她就是個被精雕細琢過的大小姐,也就相處下來才能知道那姑娘平時瘋瘋癫癫的,跟外表看起來完全不一樣。

張蕊嘛,就是個品學兼優好姑娘的外表。衣服款式簡單,面料精細,淺栗色的長卷發襯得一張臉白皙小巧。這樣的女人,在人群中說不上顯眼,但也沒有奪人眼球的耀眼。

第一眼看過去,溫知雅從內心來說對張蕊說不上讨厭。

殷菲埋頭吃菜,突然問,“我有沒有跟你說過張蕊和陸澤軒怎麽認識的?”

溫知雅搖頭。

殷菲擱下筷子,依舊是話裏帶刺,“這事說來可就小言了。我們學校門口兩站距離有個酒吧,叫華亭至尊,陸澤軒上學那會整天閑得慌,一到晚上就拉着關系好的幾個同學去喝酒。陸澤軒這小王八蛋自打跟着班裏那幫屌絲混久了,就沾了一股小爺有錢就該玩女人的纨绔脾性,在酒吧的包間裏沒少跟賣酒的小姐打情罵俏的。江琦為了這事跟他鬧過的次數我兩只手都數不清,但有一次是真鬧得嚴重了,大庭廣衆的把陸澤軒罵得下不來臺,當天晚上陸澤軒就跑去酒吧裏厮混了一夜。”

溫知雅回想了一下,江琦是跟她說過這件事,“我聽說過,張蕊那會是酒吧裏賣酒的,據說是為了賺生活費。”

“賺個P的生活費,大學裏那點花銷才多少?光啃饅頭一星期都不用五十塊錢,出去打什麽工賺不了錢非跑到夜總會賣酒?”殷菲說來憤憤不平,“說的好聽是勤工儉學,心裏是不是把自己當成出來賣的她自己清楚。”

後來的事溫知雅也就知道了。

陸澤軒跟江琦撂狠話說自己不是非她不可,當天晚上在包間裏灌了不少酒,就把張蕊給上了,臨了甩了兩千塊給她。結果一覺睡醒就給自己幹過的事吓懵了,跑到江琦面前坦白了事實不說還給她跪了整整一夜,江琦當然沒原諒他。

“那會江琦氣瘋了,想殺了陸澤軒的心都有,兩個人一個哭一個鬧,場面搞得不可收拾。哭的那個是陸澤軒,可有意思了,一米八幾的人站在江琦面前哭得聲淚俱下的。”殷菲說完就笑了,“張蕊也真是缺心眼,以為陸澤軒睡了她一晚就能睡出什麽感情了,學着人言情小說女主角似得有意無意在陸澤軒跟前晃,結果陸澤軒壓根沒想起來她是誰。”

溫知雅說,“我記得江琦說過,那一次陸澤軒花了不少時間才把她哄回來。”

“大概有小半年吧,成天跟在江琦後面又是獻殷勤又是道歉的,後來還是他媽出的面。江琦實在沒忍心,也就原諒他了。”殷菲說話的時候拿手指扣了扣桌面,“就這小半年,陸澤軒跟江琦獻殷勤,張蕊跟在陸澤軒後面給他獻殷勤,裝腔作勢的要把兩千塊還他,說自己是真心喜歡他……簡直,我當時聽了都無語。”

溫知雅素來對這些陳年舊事興趣不大,卻忍不住問,“你說陸澤軒為什麽要娶張蕊?”

殷菲搖頭,“陸澤軒的腦回路不是一般人能懂的,情智雙殘成那樣,普通人也理解不能。”

溫知雅沒聽懂,“情智雙殘?陸澤軒?”

“誰能成天閑着沒事幹跟女朋友吵架,一吵架就甩手賭氣找其他女人,再哭得跟傻逼一樣回來道歉?”殷菲不由感慨,“看看林哲安那個手段,從一線女星到三線模特,可謂萬花從中過片葉不沾身。”

溫知雅淡淡一笑,“張蕊買單過來了。”

殷菲拿筷子慢悠悠地涮着菜,就等着人過來。

張蕊站到殷菲面前,笑意款款,“殷菲,這麽巧,這是你朋友?怎麽沒見江琦?”

殷菲擡起頭來挑着眉說,“江琦昨天去美國了。”

張蕊微笑,,“那真是可惜,我剛從美國回來,不然說不準能碰上。”

“陸澤軒只給了你兩百萬,你又沒什麽本事養活自己,在美國想必不好混,還是回來的好。”殷菲優雅地拿紙巾擦了擦唇,“江琦是去參加秋雨和歐菲爾兩間新店開幕的,受邀嘉賓皆是上東區名媛貴婦、好萊塢知名女星,我想即便是你沒有回來估計也是碰不上面的。”

張蕊只是收回笑容,用頗為客氣表情說,“慢用,先走了。”

然後踩着她十三厘米以上的高跟鞋與同伴離去。

溫知雅很是神秘地突然對殷菲笑了笑,“跟你說件事,我下午給陸澤軒打了個電話,說白辰已經采過血了,靜待結果就行了。順便跟他提起來了江琦去美國的事,你看他會不會跟去?”

作者有話要說:

發表評論

發佈留言必須填寫的電子郵件地址不會公開。 必填欄位標示為 *

相關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