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後作妖 — 第 121 章 做我真正的妻子

在苗語裏,通常把男孩稱為阿哥,把女孩稱為阿妹。雲堯看着一臉歉意的阿其那的阿媽,微微一笑:“無妨,她本來就是我的妻子。”

花拾歡瞪了他一眼,阿其那的阿媽卻了然的笑了笑:“難怪看上去這麽般配,除了夫子,我這輩子還沒見過阿哥和阿妹長得這麽好看的人呢。”

阿其那的家裏雖然看上去并不富裕,但家裏都被賢惠勤勞的阿媽收拾的幹幹淨淨。雲堯伸了個懶腰,先在床上躺下,看着花拾歡道:“你睡裏面,還是外面?”

花拾歡雙手抱于胸前,居高臨下的指責他道:“雲堯,你不覺得你最近占我的便宜占得有點多?畢竟我還是……”

話還沒說完,她就忍不住驚呼一聲,是她整個人都被雲堯拉過來,直接摔在他身上。

花拾歡眼睛一瞪,雲堯已用手壓住她的背制止住了她的亂動:“你是什麽?咱們都已經同床共枕過那麽多次,還怕再多這一次?”

花拾歡一張臉漲得通紅:“以前和現在不一樣。”

雲堯愛極了她這害羞的模樣,忍不住在她的臉上親了一口:“怎麽不一樣了?是不是以前別人都不知道,今天卻是當着其他人的面,所以你就害羞了?”

花拾歡沒提防又被他吃了豆腐,一下就不依了,掙紮着想從他身下下來。卻聽雲堯有些沙啞的聲音壓抑道:“你若是再亂動,今夜你就要做我真正的妻子了。”

花拾歡一下就想到了什麽,全身都似要被燒着一般,卻也不敢再亂動,老老實實的趴着,一直感受到身下的少年氣息恢複了平穩,她才認真的問道:“我們明天要去找阿其那的女夫子了?”

雲堯點頭道:“那女夫子一看就不簡單,一介女流,竟能以一己之力把原本落後的苗人教化的如同中原人一般,自然值得好好去拜訪一下。”

花拾歡也不知道是被他這“一介女流”還是被他語氣隐藏不住的欣賞之意刺激到,從他身下下來躺到裏間還直接把背對着他,輕哼一聲道:“是啊,雖不見其人,但聽那聲音就知道是個了不起的美人了,當然值得好好拜訪一下。”

雲堯忍不住一笑,側過身來抱住她,“怎麽了?一個面都沒見過的人,你還吃起醋來?”

花拾歡白了他一眼嘴硬道:“我吃什麽醋?”

雲堯嘴角笑意更盛,整個身子都貼了過來,下巴在她脖頸摩挲着,“你能吃醋,我很歡喜。”

花拾歡想說話,雲堯已伸出手輕輕捂住她的嘴,“我們睡覺吧,坐着火麒麟在天上飛了一天,也真心有些累了。”

很快,她就感受到少年溫熱的呼吸灑在她的脖頸處,她還是一動不動,嘴角卻忍不住輕輕上揚。

第二日起來,花拾歡看到飯桌上竟是每人一碗熱乎乎的餃子。阿其那的阿媽笑道:“這餃子也是夫子教我們的。我知道你們中原人吃我們的食物未必吃的慣,便早上按照夫子教的方法給你們煮了餃子。”

花拾歡雖然沒來到南疆但也知道這裏的人都崇尚巫蠱之術,最仰慕最崇敬的就是他們的大巫師,如今看來,他們對那夫子的尊敬程度已經絲毫不亞于大巫師了。

花拾歡好奇道:“你們夫子叫什麽名字你們可知道?”

正埋頭吃着阿媽做的美味的餃子的阿其那馬上道:“知道,夫子的名字叫月華,是比天上的神女還要好聽的名字。”

月華?花拾歡在心裏默念了一遍,忍不住想起昨夜聽到的那個如月光一般空靈的聲音。有那樣聲音的人,确實配得上叫這樣美的名字。

苗人都很勤勞,用完早膳之後,阿其那的阿爸阿媽都下地幹活去了。阿其那因為夫子生病沒法給他們上課,便也去幫父母忙。花拾歡對雲堯道:“可就剩下我們這兩個閑人了,走吧,去看看那月華夫子今日身子有沒有好些,肯不肯見我們。”

月華果然把這些苗人教化的很好。到了白天,苗人都出來了。他們見到雲堯和花拾歡兩個異族人也沒有表現的出任何驚訝或者敵意。還有幾個大膽的苗人少女見雲堯長得俊俏直接把花環戴到他脖子上。

花拾歡有些挫敗道:“怎麽只有漂亮的阿妹,就沒有看到俊俏的阿哥啊?”

雲堯笑着握着她的手,“這世上最俊俏的阿哥不就被你牽在手裏麽?”

花拾歡:“……”

兩人重新來到昨夜阿其那帶他們找月華的地方,站在那木板橋前,花拾歡看着眼前的景色嘆道:“在白天看這裏的景致更雅致了。”

雲堯的目光望向左前方,“看來這月華夫子的病已經好了。”

花拾歡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卻見在那湖邊處站着一個白衣女子,蒙着白色的輕紗看不清她的容顏,身後是一片在秋日晨風中搖曳的蘆葦。

看到這畫面,花拾歡只想到一句詩,有一佳人,在水一方,傲世獨立。

那白衣女子在湖邊站了一會,就往岸上走去。雲堯道:“看來她是要回屋了。”

他們走過木板橋,那白衣女子正巧也已經走了過來,迎面碰上。雲堯本來想作個揖以示禮貌,白衣女子已經主動開口道:“有朋自遠方來,請進吧。”

聲音正是昨夜聽到的聲音,看來這白衣女子就是月華無疑了。

他們跟着月華進去,掀開門簾,一陣清冷的幽香便撲鼻而來。但見裏面古樸雅致,倒不像是個女子的閨房,看上去更像是一個大學問家的書房。那靠右的牆邊靠着一個差不多跟牆一樣寬一樣高的書架,上面擺滿了書。書架下還放着一把古筝,古筝旁邊還放着一把琵琶,書架上又挂着一支長笛。看來這月華不僅飽讀詩書,而且還精通音律。

雲堯的目光被牆上挂着的一幅草字吸引住:“蘇儀的草書天下一絕,當年父……家父想求他撰寫一幅放于家中品鑒都不得,想不到姑娘這竟還有他的真跡。”

月華淡淡一笑:“這幅草字不過是蘇儀那老小子求我為他彈一曲換來的。”

雲堯一怔:“老小子?”

月華一笑:“我五十歲來到苗疆,至今已經七年有餘。所以你們兩位少年人不必喚我姑娘了,叫我一聲姑姑吧。”

說完她把面紗緩緩摘下,雖是一張清麗無雙的臉,看上去也絕對不是她口中快到花甲的年紀,看那眼角已經明顯印上了歲月的痕跡。

花拾歡也大敢意外,但想想也覺得不奇怪。不是什麽人都能跟他們神仙妖精一樣長生不老,這樣學富五車,無所不會的人,若沒有歲月的沉澱,怎麽會做到。

雲堯朝她拜了拜:“是在下唐突了前輩,望前輩,不姑姑恕罪。”

月華親自倒了兩杯茶給了他們,含笑道:“不怪你們,是我還在病中不便露出真顏。”說完又忍不住捂着嘴輕咳起來。

雲堯關切道:“姑姑身子還未見好?”

月華輕笑:“真是慚愧了,醫者不自醫,我連苗人最可怕的蠱毒的人都能治好,卻治不了自己的一個小風寒。”

花拾歡聽完從袖中拿出一個小藥瓶,“姑姑可以試下這個,放在鼻尖聞一聞。”

月華接過,打開藥瓶,放至鼻尖聞了一口,馬上笑道:“果然聞了感覺神清氣爽,這堵塞的鼻子也瞬間通了。”

她請花拾歡和雲堯坐下,自己也在古筝旁坐下,輕撥一曲,便是委婉連綿,如鳴佩環,餘音繞梁。無怪乎她只彈一曲就能換得蘇儀萬金難求的真跡。

一曲終了,花拾歡和雲堯都還沉浸在美妙的琴音中沒有回過神來。月華含笑道:“月華以一曲感謝姑娘的贈藥之恩。只是二位都是中土人士,為何會萬裏迢迢跑到這南疆來?”

雲堯道:“家母纏綿病榻已久,無論怎麽尋求名醫診治都是無果。我聽說南疆多奇人異士,便想來碰碰運氣。卻想不到遇見了姑姑這樣的高人,便想來拜訪一下。”

月華看着花拾歡奇道:“怎麽這位姑娘也治不好麽?”

雲堯一怔:“若是能治好?也不用萬裏迢迢跑到南疆來,不過這次即使沒有遇到能治好家母的高人,能結識姑姑也算此行沒有白來。南疆由于與中土相隔十萬大山,一直未得到教化,嗜殺成性,曾經他們有一個首領還率軍侵入中土來,對無辜的中原百姓大施巫蠱之術,竟造成滿城百姓全亡。所以想不到姑姑用短短七年時間就能将他們全部教化,實乃無上功德一件。”

月華微微一笑:“苗人本性純良,嗜殺成性的不過也是那少數一些野心家,所以說是我的無上功德,可萬萬談不上。只不過我雖身在南疆,但卻聽說北方禍患赤雲朝數百年的犬戎,也歸順了赤雲朝,而且也開始學習農耕之術。犬戎之害遠遠大于南疆,每逢一戰必伏屍百萬,留學千裏,所以那讓犬戎真心歸順的赤雲朝太子才是立下了真正的功勞。”

花拾歡忍不住朝着雲堯偷偷一笑,被這樣的世外高人誇,難為他還能面不改色的繼續喝着手中的茶。

與月華這樣蕙質蘭心的女子的交談也是一件樂事,眼看已到午後時間,雲堯知道像這種風雅人士都有午睡的習慣,便要起身告辭。

月華卻看着花拾歡道:“這幾日病着不能給學生們上課,我也實在是有些悶。我見與這位姑娘甚為投緣,公子可方便讓她留下來與老婆子多說說話。”

雲堯怔了怔,花拾歡已開口笑道:“當然可以。”

雲堯看了她一眼,只得道:“那我在阿其那家等你回來。”

待雲堯離開,月華笑道:“看你們如此你侬我侬,倒顯得我棒打鴛鴦了。”

花拾歡面色一紅,月華不過五十七歲,還不如她年紀零頭零頭,如今卻用晚輩看待長輩般慈愛的目光看着她,讓她心裏委實瘆得慌。

月華道:“你跟我來一個地方。”

花拾歡摸着下巴,這月華故意把她留下來果然是有特殊原因的。她跟着月華一直來到小屋後面,卻看到屋後面打着一個木棚,木棚下竟長着一大片開得妖嬈的鮮紅的花。

花拾歡訝道:“這是彼岸花?”

彼岸花,她之前随鏡禾雲煥去救牧宸的時候看到過,這種花長在幽冥地府的奈何橋下,怎麽會出現在凡間?

“彼岸花?”月華疑惑道,“這是我一日在十萬大山一個洞穴發現的花,當時只有幾株,覺得長得好看便把它們移植了過來,知道它們喜陰便蓋了一個棚子擋住日光。誰知它們繁衍的很快,幾年時間就由幾株長了這麽一大片。這花不僅好看,而且藥用效果極好。前幾年南疆發生巫蠱之患,不少苗人中了毒蠱形如僵屍。還有幾個苗人闖入我的屋子裏來一不小心闖入了這花中,身上的蠱毒竟也瞬間解了。我便用着紅花解了剩下的苗人中的蠱毒。”

這彼岸花竟然能解蠱毒?花拾歡忍不住向它們走近,即使終日見不得光,它們卻仍是綻放的如烈火一般。她一靠近它們就感覺一股陰氣朝自己撲面而來,讓本就遭陰氣噬體的她的身子頓時有些難受。

月華走到她身邊道:“這紅花不僅不能曬太陽,而且性喜潮濕,我幾乎每天都要給它澆一次水。可惜這幾日身子抱恙,實在沒有精力灌溉這麽一大片花田,所以想請姑娘幫忙一下。”

花拾歡當然不好拒絕她的請求。眼下她已站在彼岸花叢中間一株一株的認真澆起水來,經過了水的灌溉,這些彼岸花的花瓣更是嬌豔欲滴,顏色紅的仿佛要流出血來。

這長在地獄的通向死亡之花,竟然就這麽搖曳在人間,而且還成了救命之花。

花拾歡看到這些花竟莫名奇妙的想到了鏡禾,這個終日戴着面具仿佛跟彼岸花一樣永遠見不得光的人。不過冒出這個念頭來花拾歡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之前他們去哪鏡禾好像就會跟他們去哪,難不成他們這次跑到南疆來,鏡禾也會過來麽?

晚上花拾歡回到阿其那家中,躺在床上時一閉上眼睛腦海中竟一直浮現出那一片風中搖曳的妖嬈的彼岸花。彼岸花是只長在奈何橋下忘川河旁的,不可能會在凡間生長。如果在凡間生長肯定有不足為外人道明的原因。

她側過頭看到躺在邊上的雲堯,發現他已經睡熟過去,她不放心怕雲堯随時會醒來,幹脆點了雲堯一個睡穴,再悄悄的化作一道光出去。

她到了月華的居所,屋子裏已經沒有了燈,想必月華已經睡着。花拾歡直接來到那片彼岸花花田那裏,在黑夜裏,這紅色的花也看上去有幾分詭異。

花拾歡站在彼岸花前看了一會,發現并沒有什麽異常之處。她想想大概是自己想太多了。南疆本來就是凡間最神秘的一塊疆土,能長出彼岸花說不定也并不奇怪。

她站了一會決定還是回去,忽聽“喵”的一聲,從彼岸花中突然走出來一只渾身雪白的貓咪。一雙碧綠的眸子在幽暗中閃閃發光,看到花拾歡便直直的盯着她,看上去比彼岸花還要詭異。

她的衣袖突然開始劇烈抖動,是小紅從她的袖中鑽了出來,低吼着沖向這只白貓。

小紅是上古神獸,定是感受到了危險之物才會做出這般反應。那只白貓見小紅撲向自己,“喵”的一聲跑開了。

小紅趕緊追了上去,花拾歡眉頭一皺,也跟了上去。只是以她和小紅的能耐,竟然還一直追不上這只小白貓。越追越遠,小白貓已經跑進了叢林當中。

他們再追進去就是這南疆最最神秘的十萬大山了。十萬大山靠着連綿起伏的山脈将中土和南疆隔絕開來,裏面不僅森林茂盛,而且有很多野獸,會吃人的植物,有毒的瘴氣。所以即使是之前靠狩獵為生的苗人,之前也僅敢在邊緣的小叢林裏打獵,不敢深入進去。聽阿其那的阿爸講,曾經有幾個人因為追蹤一頭野鹿跑進了十萬大山深處,後來就再也沒有回來了。

但對于聽到的這些兇險的傳說,花拾歡不僅不害怕,反而生出一種要窺探這十萬大山秘密的興奮。

眼下花拾歡和小紅因為追那只白貓,也不由的漸漸向叢林深處走進。黑暗中,似乎隐隐有野獸躁動的不安分的喘息聲,可是它們都忌憚花拾歡的萬年妖力和小紅這只上古神獸,都不敢靠近他們。

進入了叢林,更是黑不見底,加上植物繁茂,那只白貓還是被他們跟丢了。小紅挫敗的低吼一聲,突然撲倒前面,竟然直接叼了一只躲在叢林中的野狼出來。

花拾歡祭出一顆夜明珠點亮周邊,摸了摸小紅的頭。在阿其那家蹭吃蹭喝蹭住,這只野狼倒是很好的報答禮物。

她又往林中再走進幾步,發現前面還是長得茂密的植物,甚至還有些大樹與大樹之間枝葉從垂到地上起就一直層層交錯在一起,直接擋住了去路。

也許這十萬大山不過就是個原始森林罷了,也沒有傳說中那麽神秘恐怖。花拾歡見走了許久都無果,終于還是往回走。

她把小紅重新收入袖中,又提起已經變成屍體的野狼朝阿其那家走去。剛走到田野上,忽見前方一陣火光大盛,那燃燒的地方她沒看錯的話,正是阿其那的家。

花拾歡心中一緊,化作光點瞬間來到阿其那家旁。這個吊腳樓已經完全被火吞噬了,像一條猖狂的火龍在黑夜中叫嚣着。

她連忙看向周邊救火的人,阿其那的阿爸阿媽和他的父母兄弟都在,只是卻不在了雲堯。

花拾歡忙問正在因失去了家抽泣的阿其那的阿媽道:“雲堯呢,雲堯怎麽沒出來?”

阿其那的阿媽哽咽道:“這火不知道怎麽起的,燒得特別的快,等我發現時,忙和孩子的阿爸們帶着孩子們跑了下來,孩子的阿爸還去敲了你們的房門,見沒人回應,還以為你們已經跑出來了。家裏的孩子多,我們也顧不上檢查,就趕緊帶着孩子逃了出來。”

花拾歡心中一陣天旋地轉,他們這個吊腳樓是三層,阿其那跟他的阿爸阿媽,還有兄弟姐妹們睡在第二層,只有雲堯和她睡在第三層的一個小房間裏。這麽說,雲堯還在上面?

這大火把阿其那的家燒得這樣透,她不敢想象雲堯若是還困在裏面會變成什麽樣子,她現在只恨自己為何要點住他的睡穴,更恨自己為什麽好奇心這麽重離開這麽久。

花拾歡不顧阿其那一家的驚呼,沖到火海前不顧暴露自己的風險想把火熄滅,忽聽身後一個清朗如月的聲音道:“拾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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