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煦的哥哥
江煦是江家這一輩裏唯一的女孩兒,自從生下來就是家裏的掌上明珠。江照比江煦大了不少,是一點點看着這個粉雕玉琢的小妹妹長大的,長兄如父,江照和江煦的關系特別的親。
江煦小時候很喜歡纏着哥哥問這問那,江照把阿煦抱在懷裏,細細的教,一點也不惱,也從不見煩躁,永遠都是春風和煦的樣子。
江煦上小學的時候,江照已經在高中裏了,有很多江煦記不得的事情,江照卻是記得清清楚楚的。
阿煦今天從學校裏回來不開心了,因為有人說她的小裙子不好看之類的小事,江照都是記得的。
後來等這個小妹妹上了高中,準備去國外的音樂學院的時候,江照已經在外交部工作了好幾年,外派去國外的時候,江照為了這個小妹妹,毫不猶豫的去了美國。
江照的廚藝很是不錯,江煦每每吃不慣學校的飯,總會去江照家裏,江照倒也樂得燒飯,總是把這個小妹妹照顧的好好的。
江照的工作很忙,難得剩下的時間,除了自己的戀愛之外,倒是都在江煦身上。
阿煦說什麽東西好看了,阿煦說什麽東西缺了,都是他這個哥哥幫忙補齊的。
江煦遇到羽生之後,江照也是第一個知道的。
在除了感嘆小妹妹長大了之外,能做的,無非就是小妹妹在飛來飛去的同時,他做好接機的工作。
讓江照記得最清楚的一件事情,卻是那天哭着上他車趕去機場的路上。
他這個妹妹從小要強,雖然是家中的掌上明珠,吃穿不愁,可她拼命,她努力,她也光芒耀眼。她音樂的天分很好,但是她從不找借口偷懶。
能讓她這個小妹妹哭的,無非是因為人。
看着坐在副駕駛的小妹妹,江照一邊開車一邊遞着紙,本想開口詢問,卻終究是沒問出口。
“哥,羽生他這次沒拿獎牌,他說,努力了,沒有回報,連他都說這種話了,他還是在乎了,哥。”江煦的聲音是哽咽的。
“阿煦,羽生是個優秀的運動員,這就是真實的競技體育。阿煦,雖然我們明白,羽生存在的意義不是獎牌,只是他這個人,對吧?但是阿煦,他自己作為在役的運動員,作為一個地震的幸存者,他自己不管怎麽樣,肯定會在乎的,在乎自己的發揮,在乎分數,在乎獎牌。阿煦,你給他點時間,他自己會慢慢想通的。他現在缺的,是一個默默陪着他,永遠站在他身後的人。”江照寬慰着他的小妹妹。
江照和羽生,在江煦結婚前,并沒有見過彼此。
在羽生眼裏,江照是一個特別特別寵妹妹的優秀外交官。
在江照眼裏,羽生是一個很愛自己的妹妹的優秀運動員。
第一次他倆相見,是江照外派結束,回國任職。
那次江煦破天荒的下了廚,獨留兩個大男人在客廳攀談。江煦不曾想到,他們倆倒是一見如故,成為了很好的朋友。
婚禮上,江照很放心的把妹妹交到了羽生的手裏。
江照後來因為工作的關系,一直都沒有結婚,江家催的很緊。每每從蘇州回北京,江照總是會來江煦家找羽生一敘。
個中緣由,只有羽生和江煦知道。
江照年輕時,在國外遇到過一個驚豔了他一生的女孩子。只是很可惜,後來女孩子因為身體的原因,在國外逝世。兩個人都是蘇州人,女孩子卻再沒能回家鄉。
江照其實挺羨慕自家的小妹妹,能和年少時的喜歡有個圓滿的結局。
江照說起這個女孩子時,眼裏的光都是黯淡的。最後一次提起這個女孩子,是奈奈的成人禮上。
江照是這麽跟江煦說的:“我這一輩子,從沒因為生在江家而後悔,現在看着奈奈長到這麽大,也總是欣慰。我啊,自認為對得起國家,對得起這億萬國民。這些年,走在外交一線,看慣了生死,我唯獨對不起她。如果,當初早一點發現她病了,就不會是這樣的結局了。”
“已經十幾年了,我希望,她在天上好好的,不用保佑我,只要自己過得好就好了。如果為了滿足我自己的一點私心的話,我希望,她還能記得我。”江照的聲音裏有一些難以察覺的顫抖。
站在一旁的羽生一家,看着江照落寞的背影,紅了眼眶。
如果,能再圓滿一點點,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