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拾歡大感奇怪,伸出手去拔了一下小骨頭當作鼻子的胡蘿蔔,果然很容易就拔下來了。小骨頭發現自己沒了鼻子,朝花拾歡不滿的嗷嗚着。一副極其賣萌的樣子終于讓花拾歡不嫌棄它了,她把胡蘿蔔重新插了回去,又對着它的臉一揚手,小骨頭充作眼睛的兩塊黑炭頓時有了活力,還似有了眼珠一般靈動的轉了轉去,她還給它塗上了紅色的櫻桃小嘴,一個真正的萌寵形象終于完全誕生了。
雲堯也去戳戳它的小鼻子,可是他卻沒能把這根胡蘿蔔鼻子給戳下來,不由笑道:“都說靈物是認主的,難道這個小雪球已經認定歡兒作為自己的主人?”
花拾歡見多了一個莫名其妙的靈寵,雲堯看上去倒比她還高興,便白了白眼道:“你知道我一向畏寒,可擔不起讓一個雪球做我的靈寵,不如把它送給你吧。”
說着她把小骨頭抱起來往雲堯懷中一扔,雲堯小心翼翼的把它接過,看上去像是怕花拾歡一不小心把它給摔碎了。花拾歡瞧着他對一個小雪球竟還露出一個慈父的姿态,不由得想着若是以後他們生了娃娃,他豈不是也要一心撲在娃娃身上而無視她?想着她就在心裏“呸”了一聲,暗罵自己在胡思亂想些什麽,什麽娃娃?
從一開始就被當作隐形人的鏡禾終于看不下去了,他輕咳一聲:“既然花禦醫身上劇毒已解,鏡禾就不再打擾,告辭。只是花禦醫不要忘了我們的交易。”
在他走之後,雲堯皺着眉頭問:“你和他做了什麽交易?”
花拾歡撫向自己的袖子,那裏還藏着一具冰棺,躺着一個死去的女子,所以她做的交易何止只有鏡禾這一樁,“沒有什麽交易,如今我們都想得到四張天機圖,不過利益一致罷了。而且我現在特別好奇,這個鏡禾到底想做什麽?所以與其成為一直敵對的敵人,不如成為暫時的盟友。”
回到皇宮,白盞就來找她了,看到她的樣子訝道:“你的毒竟然就解了?”
花拾歡便把在魔界的遭遇一五一十告訴白盞,白盞嘆道:“我竟也不知道這世間還有魔,這叫鏡禾的人竟然還能把你帶進那魔界之中,可見他确然是個極其厲害的人物。”
花拾歡道:“從我見到他第一面起,我就覺得他深不可測,如今看來,之前還算低估了他。在那魔界當中,我終于見到了他摘下面具的樣子,他竟然長得跟那魔君一模一樣。所以我懷疑,他可能是魔君的一個影子,從那個虛幻世界中逃出來,或許就是為了幫魔君完成一個不可告人的事。”
“不可告人的事?”白盞一笑,“也許是那魔君想從那虛幻世界中逃出來,再掀風雲呢?”他瞅到正興奮的朝花拾歡爬過來的小骨頭,“這小東西貌似不是三界之物。”
花拾歡道:“這是魔君養的靈物,不知為何跟着我一起跑了出來。”她說着又換了個話題道,“師兄,你可知我們的師父,是這世間最後一個神?”
白盞果然和她一樣在這一塊沒有見識,跟着愣道:“世間最後一個神?”
花拾歡把袖子抖了一抖,那副冰棺就落到了地上,“進入了那個魔界我才知道在遠古時期,天地間不止只有仙界,人界妖界三界的,還有神界和魔界,加上冥界,一共六界。神界把不死不生的魔界關在了虛幻世界當中,自己全族也跟着一起全部消亡。我卻不知為何師父卻活了下來,成了世間最後一個神。
這冰棺裏躺着的美人是魔君的親生妹妹琉璃,據說琉璃愛上了天神墨簫,為天地不容,兩人雙雙殉情。但天規讓他們死都不能死在一塊,當時還存在的神帶走了墨簫的屍體。魔君将玄櫻幽昙的種子給我讓我解去身上的兇石猴劇毒,為的就是讓我把她妹妹的屍身帶出來,找到埋葬墨簫的地方,将他們合葬。我既然得了他的好處,自然就要做一個守信的人,可是我如今去哪裏找墨簫的陵墓呢?”
白盞打量了一下躺在冰棺中的琉璃,“這美人死去至少已經十幾萬年了。要如何去找到同樣死去十幾萬年的墨簫的陵墓?”
花拾歡道:“那魔君說,只要我吃了玄櫻幽昙,我便有辦法找到。”
白盞聽完打開扇子哈哈一笑:“那花花你還擔心什麽?說不定你晚上一睡覺,那天神墨簫的魂就入你的夢中了,你到時候直接問下他就好了。”
看他沒正經多久又開始嬉皮笑臉起來,花拾歡把冰棺重新收入袖中,卻見白盞打了一個寒顫:“花花,你竟就一直把這個冰棺随身帶在身上,你是想夜夜與女屍共眠麽?”
花拾歡淡定道:“師兄不是說了嗎,也許那天神墨簫的魂魄能感應到玄櫻幽昙,直接來夢裏尋我。也許我把他的愛人時時刻刻帶在身邊,他來找我的概率就更大了些呢。”
看他一副吞了蒼蠅的表情,花拾歡只覺得幸災樂禍。
花拾歡還沒想好怎麽去拿到第四張天機圖,怎麽找到墨簫的陵墓,發現皇宮中一下變得熱鬧起來。整個皇宮都被重新裝飾過一遍,如今正是百花齊放的勝春時節,再加上各宮重新裝飾,頓時整個皇宮都變得喜氣洋洋。
花拾歡聽方圓講,這一是皇帝為了久病的宸妃,将皇宮重新裝飾有利于宸妃養病,二是皇帝重新讓雲堯擔任監國太子一職。甚至宮中已有傳聞,等太子大婚之後,皇帝會直接把皇位傳給他。
她想着确實只剩下一個月,皇帝給她和雲堯選好的婚期就要到了。可是她覺得自己好多事情都沒有做,真的适合在這個時候嫁給他嗎?
雲煥見花拾歡這一段時間一直在東奔西跑似乎有些不滿,直接禁了花拾歡一個月的足,一疊一疊比磚頭還要厚的書送進了淩煙閣,要求她必須在一個月內把這些書讀完。倒是小葡萄看到這些書如獲至寶,小小的身子都幾乎埋在書堆裏看不見。
春光甚好,花拾歡雖然沒有跑到宮外去,卻也不想浪費大好時光在咬文爵字上。淩煙閣中的小院景致比她先前住的清荷殿還要好。她在兩棵桃花樹下搭了一架秋千,便懶懶的一邊咬着一個大蘋果,一邊慢悠悠得蕩着秋千。
卻見秋千高高的向上飛起來,是有人大大得推了一把,力度極大,震得兩株桃樹花雨飛飛。花拾歡側頭一看,看到雙目中滿是笑意的雲堯,“我今天終于知道那句人面桃花相映紅是什麽意思了。”
花拾歡羞惱道:“這看這桃華的花瓣因你用力落得跟下雨一樣,難得開得這麽好,卻被你早早斷送了它們的美麗。”
雲堯見她的秋千落到地面又推了她一把,看她發上,衣裙上都沾了不少粉色花瓣,不由笑道:“你豈不知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更何況呵護的是歡兒這朵嬌豔之花?歡兒身上沾滿花瓣,在這花雨秋千中飛舞,竟如花仙子一般。”
小骨頭在下面興奮的手舞足蹈,看到一只蝴蝶飛過來,開始追着蝴蝶玩,看蝴蝶越飛越高,它小小的身子在地上壓根夠不着,竟直接飛起來,很快就把蝴蝶抓住了。它放在手裏打量了蝴蝶一會,很快又把蝴蝶放走了。
花拾歡見它雖然是魔界的魔物,但并沒有殺生之心,這才稍稍放下心來。而且小骨頭現在就是個小雪球,在明晃晃的太陽下身上的雪竟一點都沒化,反而亮晶晶的,使得它整只小小的身子都好似變得晶瑩剔透起來。
秋千已經穩穩得不再晃動,雲堯和花拾歡一同坐在秋千上,看着小骨頭嘆道:“看來這個小雪球還真是個寶物。”
花拾歡笑道:“看你心癢的很,我便真的把它送給你吧。”
雲堯握住她的手:“如今我們都要成婚了,以後你的就是我的。既然我們暫時沒有孩子,就暫時把它當成我們共同的孩子也行。”
花拾歡幹咳了幾聲,什麽孩子,他果然比她想得還要長遠。
“你不是現在重新開始監國麽?應該有很多政務要處理,怎麽有空過來我這裏?若是被你父皇知道,又要氣得吹胡子瞪眼了。”
這個秋千做得并不寬,兩人擠在一起很是吃力,雲堯竟直接把花拾歡抱起來坐在自己腿上,笑道:“父皇自己一心想多陪陪母妃,便把所有的政務丢給自己的兒子。如今我只是抽空過來陪我的未婚妻子,比其他還是差遠了,所以他有什麽好說的。”
花拾歡想着自己一個幾萬歲的老妖精,卻被他以一個如此羞恥的姿勢坐在他的大腿上,實在是非常的不好意思。正好這時小白小青過來,小青誇張得大叫一聲:“哎呀,少兒不宜。姐姐,我們趕緊撤。”
說着她很快就拉着小白走了,一面還故意留下誇張的笑聲。
花拾歡覺得自己一張老臉都丢光了,“我們還是正常的坐着吧,被別人看到不好。”
雲堯固定住她的小腰讓她不要再亂動,“這有何妨,你都要嫁給我了,我們做再親密的事也是正常的。”
他看到花拾歡的臉已經變成跟頭頂上的桃花一樣,忍不住在她臉頰上親了一口:“我想不到拾歡如此害羞,我這樣抱着你你都受不了,若是一個月我們大婚之夜要做更親密的事,你豈非會緊張的暈過去?”
更親密的事?花拾歡簡直不敢想象那個畫面。她羞的終于從雲堯身上跳下來,“你父皇給我看的那些所謂的聖賢書應該都給你讀讀,省得你腦子裏全是亂七八糟的。”
雲堯笑笑,終于不再逗她,只是站在桃花樹下折下了幾枝桃花。花拾歡好奇道:“這花長在這樹上就很好,折下來作甚?”
雲堯道:“今日難得早早得把政務處理完了,這桃花開得又好,我不如給你做一碗桃花羹。”
花拾歡奇道:“桃花也能做成食物麽?”
雲堯笑道:“這世間的一切花,只要是無毒的,都可以做成美食,你就在這院中坐着,等我做好便就把那桃花羹當成我們的午膳了。”
花拾歡聽到大殿中還傳來小葡萄清脆的郎朗讀書聲,“別忘了做小葡萄那一份。”
雲堯含笑答應,他雖然是尊貴的太子殿下,但這做飯的手藝花拾歡一向都認為已經達到了廚神級別。很快桌上就放了三碗桃花羹。
花拾歡看着桃花羹不僅飄着桃花瓣,還有煮的濃稠的大米粥,枸杞,鮮奶,紅紅白白的顏色看得人食指大動。
被花拾歡從書堆裏拽出來的小葡萄看到也嘆道:“太子哥哥好厲害,小書一看到就餓了。”
雲堯刮了刮他的小鼻子,“你的太子哥哥當然厲害,可惜某人卻一直無視你太子哥哥的厲害,有什麽事,寧願對自己的師兄說,甚至對壞人說,也不肯對自己的夫君說。”
小葡萄仰起小臉疑惑道:“是誰的眼神這麽不好?”
花拾歡幹咳幾聲,看來他還在介意前段時間她偷偷的跑去找鏡禾而沒有跟他說的事。想着她自己沒事,雲堯卻為了救她幾乎散去好不容易得來的一身修為,心裏更加內疚。她很捧場的迅速把碗中的桃花羹吃個幹幹淨淨,滿足的打個飽嗝道:“好吃,你做的每一樣吃的我都恨不得吃上一輩子。”
雲堯将自己碗中的一大半桃花羹撥入她的碗中,花拾歡為難道:“我已經飽了。”
雲堯挑挑眉:“不是說很好吃嗎?怎麽才吃一碗就吃飽了?”
花拾歡咬咬牙,好吧,誰讓她對不住來着?這碗份量十足,吃掉一大碗她就超出了十分飽,再多吃半碗肚子已經圓了。沒有得到好吃的小骨頭看到花拾歡圓圓得肚子直接撲了過來,八只小短手在她肚子上扒着。
小葡萄眼睛亮道:“它是以為花姐姐肚子中有了小寶寶,所以想與花姐姐的小寶寶親近麽?”
花拾歡尴尬的捏着他肉嘟嘟的小臉蛋,“小小年紀還是多出去玩耍吧,看多了書做個太早熟的寶寶可就不遭人喜歡了。”
小葡萄見自己不遭人喜歡,一張小臉馬上聳拉了下來。雲堯安慰他:“小書小小年紀能說出這麽有見地的話,太子哥哥倒是喜歡的緊。你的花姐姐的确很快就有小寶寶了。”
花拾歡一怔:“哪裏來的小寶寶?”
雲堯故意貼近她,咬着她的耳朵道:“我們這不是快成婚了,如果我努力一點,那我們不是很快就會有小寶寶了?”
但他很快就放開了她,輕輕笑道:“這下連耳根都紅了,這麽燙,我的心都要被你燙化了。”
花拾歡瞪他,“你再這樣胡說八道,我就不嫁給你了。”
雲堯從自己脖頸處掏出了那塊祥龍玉,勾唇笑道:“這塊玉是你當時送給我的定情信物,我也一直好好得戴在身邊,你不嫁我要嫁給誰?”
這玉上的光澤又鮮亮了許多,花拾歡心神一動,“你今天如果政務不忙,待會陪我去看我師父好不好?”
雲堯一怔:“怎麽想着這個時候去?”
花拾歡有些不滿道:“方才還怪我有什麽事不跟你說,現在我讓你陪我去看我的師父,你倒是不願意了。”
雲堯無奈一笑:“怎麽會不願意,咱們說走就走。”
說着直接起身攬着她的腰飛起來。花拾歡一驚:“也不用這麽快,我剛吃過的飯還沒消化呢。”
雲堯只是笑,“你不用出力就好了,我抱着你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