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拾歡将青羽帶到琉璃的墳前,花拾歡知道琉璃是個肆意灑脫的不凡女子,所以當時将她埋在這裏的時候,并沒有用土泥将她的墳砌上,而是灑下了各種鮮花的種子,那碑上也沒有刻下她的名字,只是一個無字碑。因為她以前覺得總有一天她的師父會醒過來,也會把琉璃救活。
如今,小小的墳上已經開滿了五顏六色的小花,而且看上去這些花草好像還被人專門修剪過。琉璃的墳只有她和白盞知道,她不相信白盞會有那個閑心過來修葺琉璃的墳墓,難道是?她心神一動,那青羽看着空蕩蕩的墓碑道:“老子的娘已經是個死人了?”
花拾歡瞪了他一眼,這小子總是這般口無遮攔。她道:“見到你娘了,你還不跪下來對她磕幾個頭?”
青羽哼道:“你說是老子的娘就是老子的娘,這就一個小土墳,誰知道裏面埋得是誰?”
花拾歡恨不得将這小子痛打一頓,“我是你師叔,我還會騙你麽?”
青羽更加不以為然:“別人說的話,老子可能還會有幾分當真,就你花拾歡,十句話有九句話都在鬼扯,老子信你才怪!”
花拾歡已經忍不了了,非得把這絲毫不懂得尊師重道的混小子好好收拾一番不可,她剛擡起袖子,忽然一陣陰風從琉璃的墳中刮來。她以為是琉璃顯靈,要親自教訓自己這個不孝子,那陰風從青羽身上刮過時,他整個人都瞬間僵住了。
花拾歡走到他前面,看他整個人都一動不動的,忍不住推了一下他,卻見他整個人都直直得往後摔宰了地上。她唬了一大跳,還以為他就這樣死了。她蹲在他前面伸手去探了一下他鼻息,手指剛探過去,青羽又猛地睜開了眼。
花拾歡松了一口氣,罵道:“這青天白日的,你小子好端端的裝什麽死?”
青羽看着她,那眼神不像以往的玩世不恭,而是透着深深的冷淡疏離,他是直接盯着她的,隐隐的,似乎還帶着殺氣。
花拾歡被他這樣的目光稍稍驚道,問:“你為什麽這麽看着我?”
青羽站起來,突然一把抓過她的手,力氣打的花拾歡感覺自己的手肯定被他抓紅了,她想掙開他,但青羽的力氣似乎突然大了許多,仍是制着她,眼中也帶着敵意,“你身上有天機圖的氣息?”
花拾歡一怔,他這樣的眼神讓他整張本來顯得偏于陰柔的臉都冷酷剛毅了許多,她突然明白過來,這是青羽,但又不是現在的青羽,而是十幾萬年前,率領魔族幾乎将整個神族覆滅的殺神。
他變得幽深的瞳孔微縮,已經發現天機圖不在花拾歡身上,“你是不是知道天機圖的下落?它在哪裏?”
花拾歡問:“天機圖不是一直封印在昆侖之巅麽,它是神族的聖物,你要它來做什麽?”
“為了救我的父親,讓我母親能露出笑容,不會因為思念父親而整日以淚洗面。”
花拾歡微怔,用另一只得了自由的手指了指琉璃的墓碑,“可現在的情況是你的父親還好好活着,你的母親卻躺在這個小小的墳中。”
“什麽?”青羽臉色大變,他松開花拾歡,走到琉璃的墳前,“這裏面定然不是我的母親,我的母親怎麽會死?舅舅不可能讓我母親死的!”
說着,他伸出手,竟想一掌劈向琉璃的墳墓。花拾歡忙攔住他,“你想做什麽?”
青羽看着那遍布墳丘上的小花,“自然是想知道這裏到底是不是埋着我的母親,就算真的是,我也要把她的屍身挖出來用天機圖把她複活!”
他一掌已經劈了過去,花拾歡忙聚起一道真氣抵擋,而在另一邊也有人自己強大的真氣在制住青羽。花拾歡一看,原來是白盞過來了。
在花拾歡和白盞一左一右抓着青羽的手時,青羽的神色又是一變,他莫名其妙的看着花拾歡和白盞道:“你們這是在幹什麽?老子的手都要被你們擰下來了。”
他就這麽又變成了現在的樣子。花拾歡放開他,拍拍手淡淡道:“沒事,我和你師父都想看看你如今的修為變得怎麽樣了。”
青羽揉了揉吃痛的手,看着白盞道:“師父,你還是管管你這個師妹吧,幾萬歲的老妖精了,還一副沒正經的樣子,難怪一直嫁不出去?”
花拾歡被他的話刺激的要吐血,握起拳頭想揍他,卻被白盞用目光制住,白盞對花拾歡搖搖頭,花拾歡哼了一聲,“你小子在我把你打回原形再把你身上的羽毛一根根拔光之前還是快些滾吧。”
青羽啧啧一聲,“不僅歲數大,還這麽兇。”但他還真怕花拾歡會打他,便趕緊撤了,臨走之前,他還是忍不住看了一眼那個無字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