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拾歡這下覺得自己真的很難擺脫這條尾巴了,總是她走到哪,鏡禾就跟在哪。眼下城內重返家園的百姓越來越多,鏡禾一身紅衣金面具的打扮辨識度又極高,無論走到哪那些百姓就把他奉為神址一般三叩九拜。
花拾歡皺眉,白盞說鏡禾是上天派來禍亂赤雲朝的,如今看來他的任務完成的很是成功,上至天子下至百姓都已經對他盲目崇拜到迷信的地步。她也覺得鏡禾就是故意帶她出來見證這一切,見證他在赤雲朝無可撼動的地位。
她故意嘆道:“國師大人真是好厲害。”
卻聽邊上的人在讨論說,“聽說了嗎?太守大人一回來,就被太子殿下以貪贓災銀,監控洪災不力的罪名給砍頭了。”
鏡禾也嘆道:“殺伐決斷,太子殿下也真是好厲害。”
花拾歡瞅了他一眼,若是如今的赤雲朝都在鏡禾的掌控範圍內,那這荷州的太守說不定也是他的人,可是他明明知道雲堯要去處置荷州太守,卻還一邊陪她閑散的吃飯散步,也着實有些神奇。
稍稍出神間,她的腰忽然被鏡禾輕輕攬住,還帶着轉了一個唯美優雅的圈圈。花拾歡下意識的要掙開他,卻聽他低聲道:“當心。”
原來是一輛裝滿大石的馬車有些沒駕穩,直接朝他們的方向撞過來。花拾歡暗中施了個術将這馬車穩住,卻發現雲堯帶着方圓竟就站在他們的對面,雲堯的眼睛正直直得落在鏡禾還攬着她腰間的手上,臉上的神情諱莫難辨。
不知怎地,被他這樣盯着,花拾歡竟莫名的覺得有一些心虛。她快步走到雲堯面前,“你不是在太守府處理事務嗎?怎麽這麽快就出來了?”
雲堯指了指後面,淡淡道:“看到後面府邸牌匾上的字了嗎?這就是太守府。”
花拾歡尴尬得傻笑兩聲,手卻被雲堯緊緊握住,“從今天起這幾日我們就住在太守府裏,我帶你去參觀參觀。”說完他看都不看鏡禾一眼,拉着花拾歡就往太守府走。
到了太子府,他又迅速的把花拾歡的手放下,對方圓道:“本殿先去處理公務,你帶她好好看下,雖然只是住幾日,但也要好好認清楚,否則別走了不該走的路,撞見了不該撞見的人。”
花拾歡看着他來也匆匆走也匆匆,忙問方圓道:“你家太子殿下這是怎麽了?好端端的像吃了炮仗似的。”
方圓哀其不争的看着她,“拾歡姑娘應該知道殿下一向不喜歡國師,拾歡姑娘又是殿下身邊的人,今天卻跟國師走得那麽近,殿下當然會不高興了。”
花拾歡不以為意道:“我與國師不過是偶然遇到,雲堯若是因為這個就惱我,那他未免也太過小氣了些。你還是帶我好好參觀下這個太守府吧。”
方圓帶着花拾歡走在太守府的院子裏,卻見她一邊走一邊還悠閑的把院中散亂的花草扶正,終于忍不住道:“太子殿下雖然是赤雲朝儲君,但宸妃娘娘去世的早,陛下又一向對他不聞不問,他從小到大真正能說得上話的就只有方圓我這個一個小太監,偌大的風華殿除了我竟也沒有一個伺候的太監宮女。但殿下現在把拾歡姑娘帶在身邊,方圓相信,殿下是中意拾歡姑娘的,這也是殿下第一次這麽中意一個人。拾歡姑娘說殿下小氣,哪知道這不過是殿下太過在意姑娘罷了。”
花拾歡頓了頓,“那你不用繼續帶我逛園子了,我去找雲堯。”
雲堯正坐在太守府的另一個別院中央的石桌旁自斟自飲,花拾歡過去直接把他手中的酒壺拿過來自己猛喝了一口,“一個人喝酒多沒意思。”
雲堯伸出手想把酒壺搶過來,花拾歡緊緊握住沒能讓他得手,她拿起桌上的酒杯一人倒滿一杯才把酒壺放回雲堯跟前,“兩個酒杯,兩個人一起喝,這樣才熱鬧是不是?”
雲堯前一秒還冷着臉瞅着花拾歡給他倒滿酒的酒杯,下一秒卻突然笑了起來,“你呀,什麽熱鬧,分明就是酒瘾犯了。也不知道你一個小姑娘為什麽會把自己養成一個酒鬼?”
花拾歡看他這樣便知他不再生自己氣了,她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我怎麽可能會是酒鬼,最多也是酒妖。”
雲堯又是一笑,“妖?妖比鬼又好了多少,你不應該稱自己是酒中仙嗎?”
花拾歡哼道:“你懂什麽,我啊這叫做羨妖精不羨仙。”
看她這樣強改古語雲堯也沒說什麽,只是看花拾歡喝得開心,便一杯一杯得開始給她斟酒,一直到看整個酒壺差不多空了,她的臉上也浮現出醉意才輕聲道:“我今日也并不是惱你,只是那鏡禾如今權傾朝野又城府極深,以我現在的實力也拿他沒辦法,所以我不希望你和他走得太近,怕他對你會有什麽不軌意圖。”
花拾歡昏頭昏腦舉起酒壺把最後一點酒喝完,才口齒不清的道:“你放心,沒有人能傷害到我。我要保護你,保護你,呵呵。”
剛說完,她的一顆腦袋就垂了下來,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他的腿上。他垂眸打量着她因喝醉豔若紅霞的臉,忍不住伸出手指摸了摸,有點燙但很軟,這感覺就像,就像他以前養的那條小花蛇。
午後的陽光落在兩人身上,微風拂過,帶來雨後泥土的清香,歲月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