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過去很快,快得仿佛就在瞬間。
次日的T市陽光明媚,是入秋後難得秋高氣爽,溫度非常舒服的一天,似乎也意味着第12屆籃球杯有一個好的開始。
兩年一屆的籃球杯就像是一場籌備兩年之久的青春盛宴,帶着滿滿的活力和朝氣,在國內各個城市散布開來。
和以往差不多,無論是地鐵還是公交站牌,都放着各種各樣醒目的籃球杯廣告,而那些同期發布的主題音樂,則很快就流傳在大街小巷,掀起一股籃球風。
籃球杯初賽的選拔時間為兩個月,由于這一屆開放了參賽标準,所以不僅僅只局限在各地高校之間,還有民間符合标準的地方性組織,一共将近有七千多支隊伍參加。
而在經歷一番激烈的優勝劣汰後,各個省最後選出前五名,從幾千支數字龐大的隊伍一下子濃縮成一百多支,可想而知競争有多殘酷,單單T市這一回參加初賽的隊伍就有上百支,更別提其他市。
只不過這些都不是邢瑤應該操心的。
她的第一場比賽是來自T市的兩所高校,一個理工大,一個科技大,在市體育公園的室外體育場,這一回她并沒有和李乾搭檔,而是和其他裁協的人一起,一共3個裁判,她擔任副裁判之一。
臨上場前,她揉了揉還有些發疼的太陽穴,心想昨晚那白酒的後勁實在是大,都睡了那麽久,現在整個人還是不太舒服,好在比賽是在下午,要不然還真沒什麽精神。
不過一想到昨晚,她後來到底是怎麽回家的?怎麽就一點印象也沒有,跟徹徹底底失憶了一樣。
但眼下也不是個想這個的時候,她甩了甩腦袋,把腦海中那些迷霧成團的思緒給抛開,接着去洗了把臉。
理工大跟科技大,這兩所學校看着似乎有些息息相關,然而球技水平卻是天差地別。
上半場剛過,理工大就落後科技大将近30分,觀衆席上的聲音從一開始進球的歡呼聲道最後慢慢習以為常,連拍掌都有些敷衍,仿佛是毫無懸念,就連理工大那邊都已經選擇放棄了追逐。
而最後結果自然是科技大勝利。
第二場比賽還是在市體公園,只不過換成了兩個籃球俱樂部之間的競争,到底是專職籃球的,可以說相當精彩,犯規次數相較于上一場來說也少了許多。
但也正因為如此,難免就有人心高氣傲了些,不服從判決,尤其是在看到邢瑤這個年輕的女裁判時,說話就更加難聽了些。
不過邢瑤并不是第一次遭到這樣的質疑,自然是選擇不去理會,有實在說得過分的,就直接判他技術犯規下場,與她一起的另一名副裁判都忍不住誇她性子穩,又果斷,很适合這一行。
能被同行的人誇,邢瑤自然是滿心歡喜,這也意味着開頭的順利,讓她對接下來的比賽信心倍增。
兩場比賽過後,天就已經黑了。
體育公園外面種着一排整齊的法國梧桐樹,在路燈的照耀下,遠遠看去像是一副漂亮的油畫,而凋落的樹葉卻又給油畫添了幾分蕭條的氣息。
邢瑤出來的時候餓得兩條腿都發軟,實在是受不住,就在門口的報刊亭買了個面包,一邊走一邊啃。
這個點了,公園外面并沒有什麽人,從下午熱鬧的環境中突然轉變安靜,倒想是讓繃了一下午的大腦得到放松。
然而此刻的她卻沒有去回味今天的比賽,一想到賽場上那一個個陽光朝氣的身影,腦中的思緒就不自覺勾勒出顧知逸那張無可挑剔的臉龐。
也不知道他今天比賽順不順利?
雖說以他的實力并沒有什麽好擔心的,可她還是忍不住去想,就因為這樣,下午的比賽她都沒有百分百專注。
盡管她很不想承認,但避開他的這3天,讓她意識到一個問題,她确實是對顧知逸有着超乎朋友的心思,通俗一點說,就是她有點喜歡他。
喜歡?
邢瑤腳步一頓,嘴裏面包的味道突然變得有些苦澀,就像是提早知道這段感情最後會抑郁而終一樣。
她到底還是有了不該有的心思。
而這份心思在見到已經三天沒見,正站在電梯前等着回家顧知逸時,瞬間在心裏綻開,落在身體的每一個角落,接着徹底融入骨血裏。
邢瑤踏進樓裏的步伐直接就停了。
樓道裏的燈光是橘黃色的,光芒似暖陽般洋洋灑灑落下,将顧知逸那宛若雕琢般清冷英俊的面孔添上幾分柔和,因為剛運動完,他的臉頰還有些泛紅,額上的汗珠順着臉頰流下,只穿了一件短袖,外套則利落地挂在右邊肩膀上。
即使是這樣随意簡單的打扮,也有着說不出的魅力。
心底那處空落落的地方仿佛突然間被什麽東西注入了進來。
像是注意到她的目光,他突然扭頭看了過來,四目相對時,他率先開口。
“怎麽這麽晚,今天順利嗎?”
他的語氣并沒有邢瑤想象中的疏離,反而多了幾分若有似無的親近。
邢瑤心中詫異,面上卻若無其事,“嗯,挺順利的。”說完就朝他走過去,在距離他将近半米的位置停下。
顧知逸自然是注意到她的刻意遠離,眉頭不由皺了皺,似乎有些不解,片刻後才開口,“好些了嗎?”
邢瑤一愣,“什麽?”
“我說這裏。”他說着直接突然擡手擱在邢瑤額角處,輕輕按了按,“腦袋還疼嗎?”充滿關心的動作和語氣十分自然,像是對着什麽親密的人一樣,一點別扭也沒有。
邢瑤腦袋轟地一下瞬間變得空白,被顧知逸碰到的地方像是被什麽東西灼燒一樣,溫度驟然間提高,她猛地往後退了一步,瞪大眼睛看他。
“你怎麽突然問這個,難道是…昨晚我有見過你?”
她這話一出,顧知逸就間接默認,“你不記得了?”
!!!
邢瑤心裏頓時掀起一股驚濤駭浪,接踵而來的是滿滿的慌張。
“那我,我應該…沒對你做什麽吧?”
話音剛落,顧知逸就盯着她,漆黑的眸子像是一張攝魂的網,仿佛只要對上那麽一會,就能直接勾走人的心魄。
“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