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堯把花拾歡這麽一條大蟒蛇挂在身上走來走去,已是驚世駭俗。而這遺樂竟直接把自己這麽一大坨抱在懷中,花拾歡只能說兩個字,佩服。
她想知道這遺樂葫蘆裏到底在賣什麽藥,便一直安安靜靜的在她懷裏趴着。一直等他帶着她橫穿了整個大漠,來到了犬戎的老巢大草原,還驅退了一直跟在他身邊的犬戎兵單獨而行。直到在草原上一片連綿起伏的圓形建築前,他才停了下來。
這些圓形建築都是用一塊一塊的長石堆砌成高高的圓拱形狀,每一個下面都有一扇石門,石門兩邊是一排用青銅鑄成的戰馬,戰馬上還有同樣用青銅鑄成的犬戎戰士。
看到了那石門上刻滿的龍紋,如果花拾歡沒有猜錯的話,這應該是犬戎族的皇陵所在。
但一般皇陵都有重兵把守,這兒除了這些青銅鑄成的士兵戰馬,卻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
遺樂還沒走到皇陵前就停了下來,一雙邪魅的桃花眼還對視着花拾歡兩只巨大的蛇眼,輕輕笑道:“我今日終于領會到什麽叫美人軟玉在懷,冰肌玉骨了。”
花拾歡打了個寒顫,再也裝不下去了,直接從他懷中滑下來,化作了人形,“鏡禾,你搞這麽一出是為了何故?”
誰也想不到這粗布麻衣,長相平凡無奇的遺樂竟是赤雲朝颠倒衆生的國師。他還故作驚訝道:“竟然就這樣被你知道了?”
花拾歡冷冷的瞧了他一眼,“在大漠你趕着狼群過來,我看到你這雙眼睛就知道是你了。你之前一直戴着面具不肯以真面目示人,這就是你原本的樣子麽?”
鏡禾拂上自己的臉,幽幽嘆道:“如果能長出一張這樣平凡的臉,也是極好的。”
他這話中似乎還有深意,可花拾歡只當做他是在變相的炫耀自己的容貌,捏了個訣準備離開。誰想袖子被鏡禾扯住,“你這是要去哪裏?”
花拾歡冷笑道:“你方才使了一出偷梁換柱,我為了不讓自己由蛇變成人形把雲堯吓住也沒有拆穿你,難道現在還要忍着看到一個假的我在那生事?”
鏡禾淡淡一笑:“你還是要去找他?可惜你為他這般拼命,他卻連哪個是真的你都不知道。若你修為還未恢複,我又是大奸大惡之人,他這豈不是要用你的性命去換一個假的你?如此愚蠢之人,還值得你奮不顧身去找他?”
花拾歡默了默,輕哼道:“不用你管。”
鏡禾又嘆道:“那假的你是我身邊的一個婢女所化,也生不了什麽事。你就這樣離開,難道不想知道我費盡心思搞出這麽一出,讓你來到這兒,到底使出了什麽陰謀詭計麽?”
花拾歡瞧着眼前這連綿的犬戎皇陵,三更半夜,他竟然帶她跑到這陵墓前來。花拾歡不由想起之前雲堯和她一起毀的建在亂葬崗下的殺手巢穴。那殺手巢穴雖然名義上是皇後所建,但與鏡禾定也脫不了幹系。這人,怎麽就那麽喜歡跟墳墓死人有關的東西呢?
忽的,在青銅的戰馬前面一道黑影掠過,花拾歡略略興奮,難道還真的有鬼?誰知這黑影直接來到他們前面,化成了人形。
花拾歡臉一沉,“黑山精。”
黑山精見到花拾歡也是變了臉,話都不說拳頭就招呼上來。花拾歡在心裏啧啧兩聲,真真是冤家路窄,這黑山精真真是蠢而無畏。
這勸架的任務自然落到了鏡禾身上,他只是淡淡的往黑山精面前一站,黑山精伸出的拳頭就生生收了回去,但仍是不甘道:“先生不是說要去找幫手麽?怎麽會帶她來,先生可知道她是誰麽?”
鏡禾仍是淡淡道:“我自然知道,她就是我找來的幫手。”
花拾歡怎麽就覺得自己被設計的這麽徹底呢?如果她沒猜錯,黑山精就是鏡禾請來的,這挑起赤雲和犬戎戰争的始作俑者說不定也是他,可他一方面做着赤雲朝的國師取得了赤雲朝皇帝的信任,一方面又讓犬戎王對他言聽計從,卻又在默默攪弄着兩國的風雲。
這到底是一個怎樣厲害的人,他做這一切目的又到底是為了什麽?
似乎感覺到花拾歡突然冒出來的敵意,鏡禾主動開口解釋道:“沒有永遠的朋友和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如今我們三人目的一致,不如放下舊怨,做暫時的朋友如何?”
花拾歡哼道:“我倒不知道我哪裏跟你目的一致了?”
鏡禾走到其中最大的皇陵前,摸着門上面的龍紋道:“我知你呆在雲堯身邊,不過是為了借他的龍氣來驅趕你體內的陰氣。你卻可知在這陵墓中,有一股非常強大的龍氣。你若得到了它對你的身體豈不是大有裨益?”
花拾歡不由一訝,這事明明只有她和白盞知道,為何他也會知曉?她不禁嘆道:“這世上還有你不知道的事嗎?”
鏡禾略帶苦澀一笑:“确有一件讓我百思不得其解。”
花拾歡感興趣道:“哦?”
鏡禾幽幽看着她:“我不明白,你這樣的人物,什麽樣的人沒見過,為何會偏偏對一個普普通通的雲堯如此傾心?”
花拾歡稍稍一怔,那黑山精卻不耐煩起來,“不是說要進這皇陵嗎?怎麽你們還這麽多廢話?”
鏡禾一笑,“是了,還是進了皇陵再說吧。”
花拾歡也想知道他們到底在搞什麽花樣,便默默跟了上去,卻在靠近鏡禾的時候忍不住說道:“你當然不知道,因為他雖是一個凡人,對我全憑着一顆真心,而你看似無所不能,對待任何人任何事,我看到的只是利用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