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源的話讓邢瑤感到很失望,她也完全不贊同。
所謂的絕境,其實很多時候都是被自己逼出來的,在她看來,人只有在面臨死亡時,那種明明渴望生命卻無法如願以償的處境才是真正的陷入絕境。
毫無例外,人只有在活着的時候才會有希望,一旦死了,就真的是兩眼一閉,全然沒有任何機會了。
這才是邢瑤所理解的絕境。
所以她真的無法認同米源的話。
“你錯了,米源。”她從顧知逸的身後走出來,面色平靜道,“你說你擔心呂教練會因為玄易僞造的證據而不相信你,但其實說白了,是你不相信呂教練,你不如把對呂教練的偏見都抛開,好好想想他是一個怎樣的人。”
“至于你說那些話是在自欺欺人,那麽你呢?你又何嘗不是這樣,你所謂的不安其實都是借口,或許你到現在都還在認為自己是情有可原。”
“可是米源,你不是沒有選擇,只是你最終還是走偏了,在你把自己的解脫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時,你就已經是做錯了,所以我無法去理解你。”
米源聞言一愣,下一秒臉上的血色便褪得幹幹淨淨。
“你…不理解我?”他難以置信地問道。
“對,不能。”邢瑤很堅定地道。
稀薄的月光在這時從窗外突然照了進來,落在米源那張蒼白的臉上,他像是經歷了極大的打擊一樣,過了許久才緩過神來。
“我真沒想到…你會這麽想我,我還以為說出來最起碼能得到你的理解,我是真的沒有害人之心,我…是被逼的。”
看着米源依舊是一副執迷不悟的模樣,邢瑤感到很無奈,卻在這時聽到了顧知逸冷淡的聲音。
“你是被逼的,但逼你的人就是你自己。”
這一句話說完,他便不再搭理米源,而是牽着邢瑤離開,直把他抛在後頭。
從俱樂部出來的時候,邢瑤心裏總有種說不上來的壓抑,她沒想到事情最後會是這樣的結局。
然而過這樣的心情并沒有持續多久。
因為她很悲催的發現自己今天下班的時候走得太匆忙,竟然忘記帶鑰匙了,而這個點回去拿顯然是不現實,最後就只能在顧知逸家借住一晚。
對此她倒是沒什麽多餘的想法,畢竟兩個人不是沒在一起睡過,再加上她親戚還沒走,所以自然是不會跟他發生什麽。
因為沒有換洗衣服,所以她只能将就借顧知逸一套睡衣穿,但無奈兩個人的身材懸殊實在太大,光是上衣都能拿來當裙子穿,就更別說褲子了。
可她又不想下面光禿禿地露兩條腿,那感覺實在太奇怪了,最後索性把多餘的褲頭抓在手上,才勉強穿了上去。
誰知道一出來就跟顧知逸打了個照面,他先是愣了一下,目光接着落在她手上。
“你這是要表演雜技?”
“…不是,褲子太大了。”她幹笑了兩聲道。
“你可以不穿的。”顧知逸說到這頓了頓,不知是想到了什麽,臉上似乎有些不自然,但很快就淡定下來,“反正我不是沒看過。”
這話說得就很有含義了。
邢瑤臉一熱,感到有些不自在。
“我懶得跟你說,我要去睡覺了。”她說完就要越過他離開。
事實上,因為褲子太大,光是走個路的功夫,她就要一邊抓着褲頭,一邊注意別踩到過長的褲腳,所以只能走得特別小心緩慢。
然而凡事總有意外。
因為抓着褲頭的手有些酸了,她就想換只手,卻一時忘了去注意腳下,在她經過顧知逸身邊時,就突然一個不小心踩中褲腳,頓時腳底一滑,直往前倒去。
她吓得驚呼了一聲,但并沒有摔在地上,而是被一旁眼疾手快的顧知逸給抱住,還沒等她站穩,就明顯感到下半身一涼,涼得讓她都有些抖。
不用看也知道失去了支撐的褲子已經掉在了地上。
“你還穿嗎?”
顧知逸溫熱的呼吸噴在她耳邊,讓她的耳根不受控制地發燙,就連心跳都開始加速了,可就在這時,不知從哪吹來一陣風,頓時凍得她直哆嗦,連帶着心裏那股異樣的感覺也消失幹淨。
“當然要穿了,我冷!”
她說完便重新把褲子穿上,直到睡覺都沒有再脫下來,并且為了防止睡掉,她還拿了橡皮筋綁住褲頭,像是額外紮了個小辮子一樣,雖然看着醜,但她也顧不得那麽多了。
顧知逸的床比起她那張來說足足大了一倍,她一開始還以為這樣兩個人就總算不用再擠在一塊睡了,誰曉得這家夥一上床就很自覺地抱了過來,像是成了習慣一樣,抱着她就不撒手。
“你別鬧了,我還不方便呢。”她一邊說一邊去拉他的手。
別以為她不知道他的企圖!
每次是這樣,抱着抱着就上手了,最後還不是得折騰她一番。
她才不想明天又沒精神去上班!
“我知道你不方便,我又不做什麽。”顧知逸完全不被她那點力氣給影響,反而靠得更近,随後又道,“你要是不舒服的話,那我幫你揉揉。”
“別!”邢瑤連忙抓住顧知逸覆在她小腹上的那只手,有些欲哭無淚道,“這種事都是頭兩天才會疼的,我已經好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天晚上她痛經的樣子吓到他了,所以他後來特地去網上查如何緩解的方法,除了飲食要注意的地方外,就是幫她揉小腹。
但抛開別的不說,他揉得還是挺舒服的,力道不大不小,倒真的緩解了很多。
“真的好了?”顧知逸不确定地問了一句。
邢瑤聽了直點頭,“是真的。”
“好,那睡吧。”顧知逸抽回手道。
???
這就睡了?
邢瑤有些不可置信地擡頭看去,卻見顧知逸已經閉上了眼睛,長長的睫毛在臉上投下一片陰影,許是因為少了平日裏的淡然,這會看上去模樣倒多了幾分孩子氣。
沒想到他今天竟然這麽規矩,真是千年難得一見。
好吧,那她也準備睡了。
可躺了一會似乎沒有睡意,她就想翻個身,便試着去拉開顧知逸擱在她腰上的手,卻發現怎麽也拉不動,她忍不住懷疑這人是在假睡,便用手肘推了推他。
“顧知逸,你真的睡了嗎?”
話音剛落,顧知逸就突然睜開了眼,邢瑤一怔,沒等她反應過來,他就猛地一個翻身将她給壓在身下。
“你剛剛叫我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