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後作妖 — 第 204 章 救不了

花拾歡還在詫異他為什麽嘆氣,就看到他走到這個房間的一個角落裏,輕輕的扒開一堆“雪”。原來這“雪”下竟是木板,木板還是像暗格一樣可以打開的。一會兒養鷹人從下面取出一壇酒來。

看來這養鷹之人還真是個風雅之人,酒都喜歡埋在這雪地裏,但養鷹人手裏托着的酒壇子明顯比那只鷹的要小許多,而且更精致,有些像逍遙居裏裝桂花釀的壇子。

養鷹人已把酒遞給花拾歡,笑道:“小黑剛才的那壇酒雖然也是好酒,但是冷的,喝了對禦寒也沒有多大作用,姑娘不妨再試試鄙人這壇熱酒。”

花拾歡一怔道:“小黑?難道是那只鷹兒的名字麽?”她說着就笑了起來,無論是那樣充滿王者的霸氣的雄鷹,還是上古神獸火麒麟,她遇到的這些神獸取的名字都是走萌寵風的。

養鷹人道:“名字只是個代號罷了!人也好,鷹也好,哪怕是高高在上的神仙,也沒有規定這名字一定要與他們的名字相稱!”

他說完也沒有繼續他的那個關于這個名字的話題,只是看着這壇酒道:“姑娘怎麽還不喝?等熱酒變成了冷酒,那就不好了。”

花拾歡忙打開酒,一開,一種非常好聞的酒香就迎面撲鼻而來,只聞這酒香,花拾歡就覺得自己要醉了,喝下一口,它的味道也大大不同于小黑的那壇,那壇酒很烈,可是這酒很溫和,她喝下去的時候就感覺有一道溫柔的細流從她喉頭一直流到她胃裏,可是那種甜美的感覺卻一直在她體內蔓延,才喝一口,花花已被這種甜美的感覺深深陶醉,她覺得全身都迷糊起來,暖暖的,就像立于雲端一般。

花拾歡贊道:“我自認為一生中品美酒無數,也很少遇到這樣的佳釀。”

養鷹人笑道:“這酒叫醉妖酒,姑娘若喜歡,就多喝點吧!”

“醉妖酒?”花拾歡細細咀嚼酒的名字,笑道:“歷來取名不都是喜歡往仙上靠麽?什麽賽仙,谪仙。先生給這美酒取名不叫醉仙酒,反而叫罪妖酒,實在是稀奇。”

養鷹人道:“神仙往往都摒棄七情六欲,克己複禮,所以能醉倒他們的酒又有什麽稀奇。唯有妖精,潇灑不羁,懂得欣賞這世上一切好物,能醉倒妖精的酒還是真正的好酒。”

他這見解說的甚符合花拾歡的心意,這酒她便多喝了兩口。

倆人正聊着,突然門外傳來“篤篤”的敲門聲,花拾歡頓生疑惑,難道這山頂除了養鷹人,還住着其他人麽?

卻見養鷹人一笑道:“肯定是那只饞嘴鷹聞到酒香,來找酒喝來了。”

果然他一打開門,就見那只巨大的雄鷹小黑邁着有些笨拙的步子及切切地走到花拾歡的身邊,一面從巨翅上抖落着許多花拾歡從來都沒見過的但非常漂亮的果子,一邊用一雙烏溜溜的眼睛望着花拾歡,嘴巴裏又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養鷹人又笑道:“它是想用這些果子來換你手中的酒喝。”

花拾歡一聽忙把酒遞給小黑,小黑依舊是用巨翅抱住酒壇,一會兒,這壇酒又被它喝得滴酒不勝。

養鷹人搖搖頭:“你這畜生,就只會暴殄天物!”

花拾歡笑了笑,笑着笑着她才想起自己的正事來。她問道:“看的出來先生是不世出的高人,卻叫這雄鷹引小女子前來,先生難道只是為了引小女子還品這一壇美酒的麽?”

養鷹人嘆道:“鄙人雖沒什麽本事,但在山上修行多年,一些推測預算的能力還是有的。方才我見山下有祥光籠罩,所以推知必有高人經過。但祥光中又有一絲黑氣,鄙人就料想高人必定遇到什麽兇險。因此就叫小黑下山去探視一番。”

花拾歡一怔,她倒是沒察覺出自己有什麽兇險的。

養鷹人重新從凳子上站起,道:“鄙人之所以讓姑娘來,只是為了讓姑娘前來看一幅畫。”

他說完就對着一面同樣也是雪白的牆壁像念咒般喃喃自語起來,不多時,那牆壁上果然出現了一幅巨大的畫。

那畫上畫的是一個被一望無際的大海包圍的孤島,但是這個島卻雲霧缭繞,看上去就像是仙境一般。花拾歡認出了,這不正是已經消失的蓬萊仙島麽?

這養鷹人看上去是個凡人,但看上去的确有過人的本事。畫上的蓬萊島漸漸隐去,不多時,這幅畫上只剩下一把劍。

“這不是我的玄霜劍麽?”

養鷹人瞧着她,“姑娘再自己瞧瞧,這把劍真的是你的麽?”

花拾歡仔細看清了,這劍雖然與她的玄霜劍幾乎長得一模一樣,但細看之下那劍柄上的花紋還是不一樣的,她的玄霜劍的劍柄上刻的是霜花,所以名喚玄霜劍,這畫中的這把劍畫的是雪花,雪花和霜花本就非常相似,若非細看根本看不出區別來。

養鷹人緩緩道:“這把劍是很多年前一位故友留給我的,名喚凝雪劍,凝雪玄霜,本來是一對姐妹劍,後來不知何故分開。故友将這把劍交與鄙人,說終有一日它會被玄霜劍找到,雙劍合二為一。等它們合二為一之時,便會煥發着強大的力量,保護它們想保護的人。”

“保護它們想保護的人?”

養鷹人微微一笑,突然一道白色劍芒破空直入,直接插在了這雪地上。

“姑娘便取這凝雪劍,去保護它想保護的人吧。”

花拾歡一怔,“我怎麽知道它想保護的人是誰?”

養鷹人道:“姑娘想保護誰,凝雪劍就想保護誰。”

剛說完外面突然傳來一個嬌媚的聲音,“知道你惦記自己的子孫安危,也不用繞這麽大一個彎子。如今我和小黑都餓了,你那寶貝了幾百年的劍送出去了沒有,我要吃你親手做的糖醋丸子和紅燒獅子頭。”

原來這裏還藏着其他人,她竟沒有察覺出來。聽到這聲音,一直看上去高深莫測的養鷹人突然露出了寵溺的笑容,“知道了,你再耐心等一會。”他看着花拾歡道:“劍已交給姑娘,姑娘行色匆匆,想必也有要是要做,鄙人就不再強留姑娘了。”

花拾歡知道他這是在送客了。她将凝雪劍拔起來,小黑跟在她後面邁着有些笨拙的步子,花拾歡想摸摸它的腦袋,卻見小黑出了這個門之後,突然歡快的撲騰着大翅膀往前小跑過去。

花拾歡定睛一看,才發現那裏站着一個女子,她的身子跟那個養鷹人一樣看上去特別模糊,只露出一張嬌俏的容顏,還有一條毛茸茸的長尾巴。

這是狐貍的尾巴,花拾歡開始以為她是在蓬萊島和蚩尤一起消失的九尾白狐七七,想過去看清一些,那女子對着花拾歡嫣然一笑之後突然坐到了小黑背上,小黑發生一聲豪氣的鷹啼,便帶着她沖入雲霄頃刻就化作了一個黑點消失不見。

花拾歡突然想到什麽,想回頭去找那養鷹人,但還沒邁出步子,只覺腳下一陣劇烈晃動,晃得差點站不穩,等她穩住自己的身子,她竟站在了平地上,哪還有什麽白雪皚皚的神秘高山?

方才的那一切竟是被人幻化出來了麽?她也反應過來,她是從圜丘趕往皇宮,一路都是皇城,怎麽可能會有一座高山,而她方才竟沒察覺出這個漏洞,直接不知不覺中了這個幻術。

凝雪劍還握在她手上,說明劍是真的。那養鷹人化出那麽一座高山,引她前去,就是為了将這把劍給她麽?

雲堯曾經說過,赤雲朝歷代皇帝很多都容易與仙妖結緣,但即使是他們的開國皇帝雲珩,因戀上南海鲛人,也沒有得到什麽好下場,只除了赤雲朝第五代皇帝敬賢大帝,他戀上了一只狐仙,傳說他是與那狐仙雙雙歸隐,也就是說,他并沒有受到天譴的懲罰。

難道這養鷹人就是那敬賢大帝麽?他與那狐仙,也是是唯一在違背天規的異類相戀中好好的存活下來的,

好好保護你想保護的人,花拾歡想到他的話,心中只覺得砰砰亂跳激動萬分,她好生收起凝雪劍迅速的往皇宮中趕過去。

如今算起凡間的日子又是凡人最重視的除夕時刻,可是花拾歡來到皇宮中卻絲毫不見平日佳節時的喜慶形象,反而到處都挂滿了白色的喪幡。

她心中的大喜已瞬間變成大驚,見一群穿着麻衣的宮女還圍在一起抽噎,便走到她們身後道:“你們哭什麽?”

那些小宮女唬了一大跳,看到是好久不見的她才抹着眼淚道:“花禦醫,你總算回來了,宸妃娘娘殁了。”

“什麽?”花拾歡心中大震,牧宸她還是沒能熬過去麽?

那些小宮女說牧宸的靈堂就設在元儀殿,這個是皇宮中除了議政的宣政殿以外最大最豪華的宮殿,當初本來也是準備給她和雲堯大婚用的,誰知如今竟變成了牧宸的靈堂。

皇帝雲煥深愛牧宸,牧宸殁了之後便以國母之尊為她舉辦國喪,自己也因哀傷過度,卧床不起。這主持國喪的事情,便全部交到了雲堯身上。

花拾歡算算日子,接連着她在蓬萊島和九重天走了這麽一圈,算下來她來到人間的日子,還有不到半年就到三年了。天命規定,半年後,雲煥陽壽也會走盡,也意味着雲堯要在短短半年內接連失去雙親。

他從小生母就被違反天規被打入十八層地獄,生父對他不聞不問,嫡母對他兩面三刀,如今這他好不容易得來的天倫之樂沒到幾年,他就要全部失去了麽?

元儀殿一片素缟,守靈的宮人和前來吊唁的王宮貴族大臣跪滿一地,花拾歡還是一眼就看到跪在最前面的雲堯。

這些人雖然都跪着,但看着穿着一身大紅嫁衣的花拾歡一步一步走進來,也不由紛紛側目。

花拾歡無視他們訝異的目光,只是走到雲堯面前,俯下身輕輕抱住他的肩膀,“雲堯,我回來了。”

于她,不過是一日時光。于他,卻已經滄海桑田。

雲堯已經憔悴了很多,也不知道多久沒合眼,眼底一片青色,臉上也冒出了很多胡渣。

聽到花拾歡的聲音,他淡淡的擡起眼皮,一直控制許久的沉靜神色在見到她的那一刻終于全部瓦解,“歡兒你終于回來了,你是能救活母妃的對嗎?我知道,只要你回來,母妃就有救了。”

花拾歡還沒說話,就聽後面有人喊道:“是這妖女回來了,就是妖女克死了宸妃娘娘,如今這妖女竟然敢穿一聲大紅沖撞宸妃娘娘的靈堂,太子殿下請速速将這妖女打出去打死啊!”

花拾歡冷眼看去,竟是那戶部尚書杜明德,看來雲煥真是念着舊情,這杜明德屢屢犯事居然還留着他。她站起來,輕輕閉上眼睛,這靈堂的所有人除了她和雲堯瞬間被凍結住。

她嘆口氣,“我試試。若是能救,我一定會救活你的母妃。”

她朝靈堂走過去推開了棺木,牧宸除了臉色有些發青,看上去仍然與活着的時候一般無二。花拾歡定定神,開始凝聚身上的盤古之魂的力量,可是她發現這盤古之魂的光芒打在牧宸的身上竟一點作用都沒有。

“雲堯,我救不了你的母妃。”

雲堯神色一震,“怎麽可能?天機圖的盤古之魂不是可以救活一切萬物麽?我們千辛萬苦的将四張天機圖收齊,就是為了将母妃的身子徹底醫好,怎麽現在會沒用?”

“因為她是受過天譴的人,天譴是觸犯天規的人所遭遇的懲罰,沒有人可以躲得過。盤古之魂救的了萬物,也救不了被天譴懲罰的人。除非盤古之魂能戰勝天規的力量。”

一個淡淡的聲音在他們背後響起,正是被花拾歡丢在天河不管的鏡禾。他此刻仍是戴着金色面具,但是出于對死者的尊重,他并沒有穿上以往大紅妖嬈的衣服,而是穿着一身黑衣出現在他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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