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宸能活過來,想來也是那天規被改過來的緣故。花拾歡做的這一切也總算結出了一個善果。方圓的這個消息讓她灰暗的心難得産生喜色,她對方圓道:“快帶我去看看。”
雲熙好奇道:“這宸妃是誰?”
花拾歡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是你娘。”
雲熙:“……”
她趕到牧宸的寝宮關雎宮時,見牧宸已經被伺候她的宮女扶着在床上歇息,之前一直守着牧宸靈柩的神獸火麒麟小紅見主人活過來了也是興奮的很,大腦袋一直晃來晃去。
花拾歡看牧宸的樣子,她原本的滿頭白發完全變成了青絲,看她周身也不再像以前那麽羸弱。牧宸,是真的完全活過來了。
牧宸看到花拾歡也怔了怔,随即笑道:“我一醒來,就聽聞你和堯兒已經成親了。真好,陛下那個老頑固終于想通了讓你們有情人終成眷屬。”
花拾歡讓在一旁伺候牧宸的宮女退下,才慢慢走到她的床邊。
“娘娘雖醒了,可是陛下和雲堯卻全都不見了,這點娘娘可知曉?”
牧宸畢竟只有幾千歲,花拾歡雖與雲堯成了親,但對她的這句“母妃”還是叫不出口。她見牧宸已經徹底康複,所以告訴她事實也不怕她禁受不了再次病倒。
果然牧宸的臉色大變,“怪不得我醒來沒有看到陛下和堯兒,他們不見了是去哪兒了?”
花拾歡還不知道怎麽跟她解釋這匪夷所思的一切,就聽雲熙人未到,聲音已經在外面嚷道:“娘子,我來看看我娘長什麽模樣?”
見到雲熙的樣子,牧宸大喜喚道:“堯兒!”
花拾歡搖頭:“娘娘,他并非雲堯。”
那雲熙也走到牧宸的床前,細細觀察了一陣她的樣子後道:“我這娘怎麽長得這般年輕?你竟然還是個仙女?”
牧宸已經愣住,畢竟來人頂着和自己兒子一模一樣的臉,聽他說話又明顯不是自己兒子。花拾歡理解她,這種感覺就如當初她第一次見到雲熙一般。
她對雲熙淡淡道:“你不是有一堆政事要處理麽?怎麽有空過來?”
雲熙立馬苦着一張臉道:“那些咬文嚼字的東西,我一看就頭疼,不看也罷。”
花拾歡繼續淡淡道:“那好,你娘躺了一年多才醒,一雙腳想必也沒洗過,你不妨現在親自替她洗個腳,也正好體現你一個孝字。”
雲熙嫌惡的皺起眉頭,“我看我還是去看那些折子吧。”
說完溜得比兔子還快。牧宸還沒從震驚中反應過來,她握着花拾歡的手,“拾歡,怎麽會這樣?這人真的不是我的堯兒麽?我寧願相信我的堯兒發生了一些變故,失去了記憶轉了性子,也不要他被另外一個人取代。”
花拾歡嘆口氣,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她,又反握住她的手,鄭重道:“娘娘請放心,我一定會想辦法讓陛下和雲堯回來吧。”
牧宸點點頭,“連我這個必死之人都能被你救活,我自然是相信你的。只是這個雲熙,我見他道行高深,歡兒你未必是他的對手,你可要當心些才是。”
花拾歡心中苦笑,如今的她法力全是,別說不是雲熙的對手,就是一個普通的小仙小妖她都打不過。“娘娘且放心,我觀察了這雲熙一陣,見他并沒有什麽壞心。霸着雲堯的身份,想來對他來說不過是有趣罷了。不僅是我們,我和雲堯的孩子也會保佑他的爹爹和爺爺早日回來的。”
牧宸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她的話,不敢置信的喜道:“拾歡,你的意思是說你?”
花拾歡點點頭:“我肚子裏已經有了雲堯的孩子。”
牧宸瞬間掉下淚來,“阿彌陀佛,雲堯的孩子都有了,孩子的爹爹和爺爺還不早日回來麽?難道還要狠心讓我們成為孤兒寡母?”
聽到她的話,花拾歡心神一動,她安慰了一陣牧宸,從關雎宮出來便急急的去宣政殿。那雲熙哪裏是在批奏折,正趴在案上呼呼大睡,一堆的奏折還被他壓在胳膊下當枕頭。
花拾歡推醒他,“你快些帶我去找我的師父。”
雲熙不耐煩睡眼惺忪道:“既然是你的師父,叫我去找做什麽。”
花拾歡沒好氣道:“我的師父是個仙人,來無影去無蹤。我如今沒有了法力,若你不帶我去,我如何能找得到他?”
雲熙嘻嘻一笑:“你總算意識到為夫的重要性了吧。娘子,不如你親為夫一口,親了為夫一口之後為夫就帶你去找你那死鬼師父。”
若不是沒了法力,花拾歡恨不得狠狠的揍他一頓。雲熙看她怒氣沖沖的模樣,卻嘆道:“好了,你現在身子虛弱,再生氣恐怕會動了胎氣,你要找你的死鬼師父,為夫帶你去找便是。”
說着他拉住花拾歡的手,化作了一個光點瞬間消失在了宣政殿。花拾歡見他帶着自己飛的方向并不是昆侖山,便問:“怎麽不是去昆侖山,你這是要帶我去哪兒?”
雲熙看了她一眼道:“昆侖山拜娘子你所賜,都已經塌掉了三分之一,你那死鬼師父定不會呆在上面。我與你那死鬼師父鬥了這麽多年,早就形成了默契,我無論去哪,他都知道。同樣,他無論去哪,我也知道。”
花拾歡忍不住又在心裏腹诽,都這麽默契你們兩還不在一起,就是有沒有一道天規規定不準斷袖。
雲熙帶着她來到了一處仙谷。
這座仙谷常年仙氣缭繞,靈氣逼人,四季常青,芳草萋萋,正是她住了幾千年的沉香谷。
沉香谷的前身就是與青提共存亡的青提山,而它的名字,竟又與那還關在虛幻世界的魔君沉香一樣。
花拾歡好久沒回到自己的山谷之中,更沒想到青提會來到這裏。
雲熙一邊打量着沉香谷一邊啧啧嘆道:“娘子的山谷竟然絲毫不遜色于我之前占山為王的那片仙林。不如我們就不要回皇宮了,直接在這裏過着我們世外桃源的生活多好。”
花拾歡終于忍不住道:“雲熙,雖然你很享受這個游戲,但并不代表我樂意一直配合你。”
雲熙愣了愣,還是笑道:“娘子說的話就是有深度,為夫竟一點都聽不懂。”
花拾歡懶得再和他說什麽,只是往自己在沉香谷建的屋舍走過去。沉香谷的屋舍完全是按照青提山的模樣來建。連着她的杏花小屋,和小白小青的屋子,也有一處竹林小築,竹林小築邊上種着一片竹子,小築本身,加上一桌一椅全部都是用竹子打造。
她一向對自己徒弟寬容,沉香谷的任何一個地方小青小白都可以撒歡似的到處跑,唯獨這個竹林小築,除了她之外,她不允許任何人前去打擾。
眼下她來到竹林小築,看到那青衫人正坐在院中的竹凳上,自己跟自己下棋。
這情景仿佛又讓她回到了數萬年前,仿佛她的師父從未離開過,一直安靜的坐在這個竹林小築的小院中,一邊手裏讀着佛經,一邊自己跟自己下棋。
花拾歡只覺得眼眶一熱,她緩緩走到青提面前,叫了一聲道:“師父。”
青提放下棋子,“這裏除了由山變成谷,好像一切都沒有變。”
花拾歡也不知道是悲是喜,還是抹去忍不住掉下來的眼淚道:“還是有變化的,譬如師父從前一直只喜歡穿一身白衣,現在只喜歡穿青衫了。估計白盞師兄會更加得意洋洋,因為他會覺得天底下已經沒有了比他穿白衣更好看的人。”